沙,沙。
一身浅灰色皮毛的小鼠穿梭在满是暖气与刺鼻酒味的桌腿间,棕黑色的大眼睛滴熘熘地从一个个挽着裤脚的小腿上扫过,随着疯狂转动的透露,仰着脑袋寻觅着那让它一直感到不安的无形之物。
密密麻麻的灵体之线松散飘荡在酒馆上空,时而同一向左,时而几根几根被一只无形的手波动,牵动着根部的海盗躯壳微微一滞又迅速恢复正常。
吱吱吱吱,吱吱吱!
桌腿下的老鼠突然受惊,两颗圆眼睛内满是恐惧,一张坑坑洼洼,醉醺醺的大脸填满了它的视野。
神智不清的海盗看着这个受惊的小生灵,也不动作,只是呆呆地笑着,两颗眼珠随着咯咯的笑声不断向上翻起,粗糙的皮肤缓缓蠕动,露出了底下的白骨。
不消片刻,低头冲着老鼠憨笑的海盗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摇晃着血肉分离的大脸,一把抓住了眼前动弹不得的老鼠,一把吞进了肚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又飞快抹平那些不该出现在普通海盗脸上的诡异,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坐好,回到了和其他海盗扯皮吹牛的酒局中。
整个酒吧一片祥和。
“你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包间内,特蕾西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给她带来了巨大压力的冒险家,握着钻石手镯的手指无意识的搅成一团。
密偶变成的格尔曼仔细想了想,缺少温度的表情软了一些。
“‘冰山中将’。”
他传达着另一批密偶从克来恩那里听来的条件,目视着有些没跟上思路的特蕾西道:
“‘冰山中将’大概会和赛尼奥尔一个时间抵达拜亚姆。”
“她会是我们趁土着与赛尼奥尔周旋时,必要的保险。”
土着?
这关土着什么事?
特蕾西抿了抿嘴唇,双眉紧皱。
“我不明白,如果你想利用海神信徒,恐怕正在和风暴教会对峙的他们,不会剩下多少精力。”
“这不是问题。”密偶格尔曼没有解释自己的想法,只是摇了摇头。
他反而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白纸,当着对面“疾病中将”主从三人晃了晃,崭新的白纸瞬间盖上了一层文字。
“你只需要把这些交给你背后的半神......”密偶格尔曼嘴角裂开笑容,“应该是卡特琳娜对吧?”
“她会交给你怎么做。”
被轻易戳穿了母亲身份的特蕾西愈发确定,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的冒险家可能是一位变换了相貌的,真正的半神。
匆匆接过纸张,犹豫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纸上的内容。
崭新的信纸上,幻术撰写的寥寥文字一览无余,看上去和她母亲喜欢的文献上的字体有几分相像。
“万圣节快乐。”
......
“‘诡秘之神’沉睡于远古,在主的号召下醒来。”
“她是奇迹之首,是命运的恩卷,是万物痴愚的映照,也是超脱灵性的伟大。”
“主说,当时间重新流动,天穹碎裂崩毁,她将是末日第一缕光。”
“也是从这条被加到圣典上开始,不知从哪流出的,‘诡秘之神’苏醒日被称为万圣节的消息就流传到了父亲统御的每一个城邦。”
阿蒙挂着习惯性地微笑,翻动着手里陈旧不堪的兽皮圣典,半笑半叹。
“我记得万圣节应该是父亲他们那个时代的......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