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把笔记本藏好,跳下床,边穿鞋边说,“你还有气呢,等见了阎王爷再给自己写悔过书吧。电话不要挂,我这就去找霍珩。” 向西月低低地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原本和林悠悠挺不对账,觉得对方就是个占有欲太重、嫉妒心太强、没什么头脑的富家大小姐,倒是那次落湖事件之后,不知道怎么的,两人本该恶化的关系居然变得有些缓和起来。 “别死在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角色手里,保持清醒。”林悠悠边提醒着向西月,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去,打开自家别墅大门,迎着海边的月光就跑向了五号别墅,边跑边对自己嘀咕,“这才不是示弱服软,我不过来帮忙传个话而已……” 向西月听着听着笑了,她正藏身在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里,周围鸦雀无声,连光线都极其微弱,林悠悠抱怨的声音再轻也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在生死危机的关头,她居然放下了对未知死亡的恐惧,调侃了一句林悠悠,“你又和霍少吵架了?” “吵了,那又怎么样?”林悠悠挑衅地回复她。 “你不用激我,我知道要保持清醒,一直说话,一旦晕过去,就算霍珩真的能派人来救我,我恐怕到时候也是尸体一具了。”向西月的声音很平静。 林悠悠却听得又咬紧了牙关,埋怨起设置这段九死一生剧情的自己来,她穿越沙滩跑到五号别墅前时,因为跑得太快,脚踝上都沾了不少溅起的沙子。 林悠悠试着推了一下大门,发现门并没有锁,当即直接推门进去。她也知道,霍珩只要出门,周围必定都是看不见的护卫和保镖,要不是他们认得她是谁,她也没可能这么大大咧咧地就从霍珩的住所正面这么冲撞进来。 “霍珩!”林悠悠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十分智障。她叉腰环视周围一圈,知道肯定有安保处的人在暗中注视自己,“他人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他。” 三楼书房中的霍珩几乎是在林悠悠奔到沙滩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行动。房子隔音太好,他听不见楼下的声音,但秘书弯腰在他耳边转述了一番林悠悠的耀武扬威之后,他无可奈何地挥挥手,“带她上来。” “真带她上来?”秘书看看他,一脸头疼,“那我是不是还得往首府再多打两个电话?” 霍珩笑了笑,没说话,秘书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位霍珩身边的首席大秘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往门外走去,“派一支队伍按照定位去找人,霍少要保她。” 林悠悠宣言完自己的目的之后,旁若无人地就坐到了沙发上,并且顺手端起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刚尝一口,就皱着眉把苦涩的茶水给吐到了烟灰缸里,厌恶地皱起了眉毛。 从楼上下来的秘书正好看见这一幕,这下不止头疼,心也疼起来了——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好茶叶啊!就被这败家子这么吐了又倒了,简直暴殄天物! “邓秘。”林悠悠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地喊他,“我有个电话要转给他接。” 她没说“他”是谁,但也根本不用指名道姓。 “林小姐,请跟我来,霍少在三楼办公,让您上去见他。”邓秘微微一笑,把对这位挥金如土大小姐的羡慕嫉妒恨都抹去。 林悠悠沉默半晌,对着话筒喂了一声,“还活着吗?” “活蹦乱跳呢。”向西月有气无力。 于是林悠悠转手就把手机抛向邓秘,看到对方稳稳接住之后朝他一摊手,“时间不早,我回去睡了,手机就放在这里,明天让人送过来就好。” 邓秘看了眼通话中快十分钟的手机,面不改色地把这块烫手山芋给接了下来,“总要您亲自和霍少说,他才知道事情有多紧急。” “用不着。”林悠悠一撇嘴角,毫不拖泥带水地往外走去,“我出门的那一刻他恐怕就把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何必再去他面前找不痛快?” 邓秘也没拦林悠悠,他目送林悠悠出门之后,转身上楼,边将林悠悠的手机放到耳边,“向小姐。” “联系林悠悠是我的不对,但这是找到霍珩最效率的方法之一。”向西月完全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您明白就好。”邓秘意有所指地说,“林小姐虽然年轻气盛,但她只要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林悠悠是谁?和霍家平起平坐的林家独生女。林家又是什么?那是政坛风云再怎么变化也倒不了的一股势力,只要他们自己不作大死,谁也撼动不了他们的地位。 有这样的背景和大树,林悠悠哪怕一辈子当个白痴,也有大把年轻才俊争着抢着照顾她。她根本不需要改变自己的脾气。 “谁也没指望她变得心机深沉。”向西月也很明白这个道理。 林悠悠和她不一样。她拼死拼活才有可能触及的东西,林悠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人捧到她面前。命运如此安排,她又能做什么改变呢? “救援在路上了,那之前请注意安全。”邓秘说着,推开了书房的门,问霍珩,“林小姐只把手机留下了。向小姐还在线上,和她说两句?” 霍珩沉吟两秒,点了一下头。 邓秘立刻上前将林悠悠的手机递给他。 霍珩看了一眼,发现屏幕是解锁的状态,弯了下嘴角才把手机贴到耳边,“向西月,我可以救你,但你还能给我什么?” 向西月咬咬牙,在失血过多的眩晕中试图保持清醒,“我已经答应为你卖命十年了。” “是时候翻倍了。”霍珩轻描淡写,“如果你还这样冲动行事,我甚至该考虑中止合作关系。” “不行,二十年太久了。”向西月顿了顿,花了几秒钟下决心,“我有一份资料,无论是霍家还是林家都不会有也查不到——是七年前逃出国的那群人这些年来的行踪,我用这个和你做交换。” “这份资料从哪来的?”霍珩漫不经心地问,好像这份资料到不到手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