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样的方式对两人伤害都极大，解除限制之后，会硬生生从商别黎身体中抽离原本在他体内已经扎根的钜穆一半功体，而之后钜穆再将一半功体还给商别黎时，对他亦会有相同伤害。

这样的伤害，毫不逊色于抽筋剔骨，超出常人理解的痛苦之外，之后两人都会元气大伤，至少需要小半年才能调养回来，所以除非是在万不得已，两人是绝对不会解除限制的。

但现在钜穆被困，封印将破，已经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候。

秋水伊能动用影河全部力量，不是随便能处理的对手，这大大出乎了他们意料之外，也逼着他们走到这步。

商别黎无声应答，他轻点眉心，轻描淡写之下，体内气劲蓬发，似气球泄气，他脸色立刻苍白起来，人也因此迅速干枯。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中剥离了。

商别黎痛苦得拧起了眉头，嘴唇被他咬出血痕，即使是他这般刚毅冷峻的性格，也因腾空忍不住发出轻微痛苦的低吼。

另一边的钜穆头发乱飞，眼睛如闪电亮了起来，他深吸一大口气，像是接收从商别黎身上泄出的气劲，空气中的灵气因此被他吸尽，最终大喝一声：“哈！”

空气忽然炸裂，发出如同爆炸般的音响，水花四溅，影河之水被炸出了一片巨大真空地带。

钜穆立在其中。

他四周有气体流动，环绕着他不肯散去，他并未动作，却有无匹巨力以他为中心向四面挤压，连蠢蠢欲动的影河之水都不能靠近。

这便是功体完全姿态的钜穆，即使承载一境之力的影河，他亦无所惧。

“前代圣女的血脉，真是可怕。”秋水伊面无表情地感叹。

作为这一代的圣女，她知晓影族历任的圣女故事。

第一代圣女是伟大的人物，与初代影皇开创了影境盛世，但她一生都在征战，虽是轰轰烈烈，但故事咀嚼起来过于单调，总少了点滋味。

比起第一代开创纪元的圣女，她更喜欢在她之前的两代圣女，她们的故事缤纷许多，比起历任圣女兢兢业业匡扶影境，将毕生都投了进去，她们的故事参杂了些许自私，反倒显得更有意思。

或者说她们更像是活着，映射她已经注定的一生，更符合她藏在心底不被人发现的那份期许以及对未来的向往。

爱恨情仇，那两个，都活得像个人，而不是工具。

前两代的圣女都诞下子嗣，而且都是与人族孕育，诞下的半人半影的混血儿。

这两名婴儿一人是楚词，另一人就是钜穆，可能因为两人都是人影混血的缘故，他们走得很近，彼此成为朋友。

在年龄上楚词应该是要比钜穆大五十多岁，但或许是人影混血胎气不足的缘故，两人在影境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就停止了生长，始终保持着少年人的模样。

两人中楚词并未继承圣女的血统，相反他比寻常的影族天赋还要弱许多，再加上是混血儿的缘故，更不受影族之人待见，经常受到欺侮。

但钜穆不一样，他自小就展现出强大的天赋，在没有双亲照顾的逆境中，竟在流民中硬生生凭着天赋在影族闯出名声，杀了无数人后，竟收服了那群桀骜不驯的流民，成了他们的王。

也就那时钜穆和楚词才进到了秋水伊的视野之中，她下意识觉得这两人以后会有大用，便劝父皇招揽。

没有天赋的楚词接受了，之后被她带到人间，吞噬了无数影子后死在了神仙峡之前。而钜穆甚至压根没想就拒绝，那之后他带着流民四处攻城掠地，最终引起了影境各大势力的忌惮，被四大领主联手剿灭，钜穆在斩杀沧浪王手下第一猛将桌祖后销声匿迹，就此失踪。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者是不是已经死了，秋水伊那之后便接受影皇交给她的任务，带着楚词出发去了人间，无法再去关注。

可惜不能为她所用，甚至连面都没见着，她感慨，遗憾就这么留下。

再之后就是在人间的再次见面，钜穆与一个人族缔下契约供他驱使，两人成为敌人。

见面第一刻她就知道，钜穆比以前更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