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被她这状似癫狂的样子吓得退了两步,生怕这妇人冲上来攻击自己。
不过好在,这妇人自己笑了一阵,又继续拿起锄头,旁若无人的挖起地来。
回去后,元锦还是觉得有几分在意,便去问了自己比较熟的那个小沙弥,小沙弥双手合十道。
“施主说的应该是住在西苑下房的那些罪妃了,因着您住在东苑上房又鲜少出门,难怪与她们从未见过。
皇家侍卫将她们押送过来时,必定不会提及她们曾经身份,也会嘱咐我们除了田地,其他一概不给她们提供,所以关于她们的事情,小僧也并不清楚,不过还请施主最好与她们保持距离,她们经历大起大落,有些心性已经癫狂,恐会伤着您。”
元锦多少是跟护国公府几个哥哥一起长大的,别的没有,身上倒是有一股叛逆的劲儿,有时候吧,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想做什么。
知道那些送来怀柔寺的废妃都住在西苑,元锦趁着晚膳后无事,便扒着墙头往西苑里看。
西苑里头其实也就三个人。
元锦细细观察后发现,白天在山中田地里遇见的那个妇人,在这三人里还算最年轻的,有一个比她看着老上二十岁的婆婆穿红戴绿的,此时正在院中咿咿呀呀的唱戏,而更有一位老的看不出年岁的婆婆,端着碗清粥坐在门槛上,目光倒还算清明,神态竟然还有几分雍容。
而白天那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追着中间那个咿咿呀呀唱戏的婆婆,崩溃的喊着。
“你到底吃不吃?!你不吃我便吃了!晚上可别拉着我喊饿!!”
那穿红戴绿的婆子咿咿呀呀的唱道。
“哎呀!大胆贱婢——竟敢加害于我!这粥里有毒是也不是?待我禀明陛下,定将你抄家问斩安安安——”
说罢,水袖一挥,竟然将中年妇人碗里的粥给打翻在地,中年妇人忍无可忍,摔了饭碗。
“啊!!!饿死你算了!”
说罢,进了间小屋子,重重摔上了门。
元锦趴在墙头暗暗感叹,这废妃也不容易呀,疯了的倒还快活些,没疯的真是又受苦又受累。
看了一会儿,元锦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准备溜下墙头,却忽然看见方才坐在门槛上的那位端着稀粥的婆婆,身子往旁边一倾,竟然直直的倒在地上。
她倒地的声响,被穿红带绿的那位婆婆唱戏的声音抹去,屋内的中年妇人也没有发现。
这山中苦寒,这老人家能活下来已是不易,若真有个什么病痛导致晕厥,若不即使救治,恐怕今夜便会殒命在此。
元锦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也看不得同祖母一般年纪的老人死在自己面前,顾不得多想,一个转念间她竟然翻过墙头,来到了那位婆婆的身前。
“婆婆,你没事吧?”
元锦有些担忧的扶起这位老婆婆,摸到她的骨骼时,发现她竟瘦的惊人。满头银丝倒是一丝不苟的绾在脑后,如此情景都能保持妥帖体面,说不定是先皇某位位分并不低的妃子呢。
探了探婆婆的脉搏,元锦正欲扭头叫人,却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
惊诧的回眸看去。
怀中的老婆婆不知何时自然睁开了一双苍老但清明的眼睛,手中正拿着一根银针扎在元锦的后脖颈处。
银针刺破肌肤,带着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元锦暗叹不妙。
这针有毒。
刹时间,元锦已全身麻痹,不得动弹。
耳旁,苍老而带着几分严厉的声色沙哑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是何人?为何在墙头偷窥我们?”
元锦声带也被银针的毒性麻痹,只好细若蚊蝇的用气声乖乖作答。
“婆婆不要误会,我是京城齐府的三女儿,因着最近做错了一些事情,所以被家父罚上怀柔寺修行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