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词回头瞟沈渡辞,睡一觉,情绪暂且稳定下来,“你好像一团棉花。”让她所有的气都打在上面,再反弹回来。
该死的,更生气了。
没得到回应,她无所谓,自言自语道:“那个男的是白莲花的新男朋友?果然什么车配什么雨伞,蚂蝗配蚂蚁,恶心死我。”
这次,他倒是回答了,语调微低,“我不知道。”
少年感十足的声音异常好听。似涓涓滴滴的细雨,亦像丝丝缕缕电流,传过身体,产生麻痹感。
“哦。”宋子词撇嘴,故意忽视堪比声优的嗓音。
其实她也知道沈渡辞没错,可在先前那种情况下禁不住对对方发火,谁让他拦着脾气火爆的她,不让她揍人呢。
偷瞄一下清隽的脸,几道指甲红痕挂在上面,看起来很是别扭,宋子词咽了咽口水,“你,脸上的伤,对不起。”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她倒也没正儿八经地打他,但挠伤和踹了一脚他的脸,伤害性或许不大,侮辱性却很强。
“没事。”他重复一遍,“上药。”
宋子词抱着手臂,盯着沈渡辞挑不出差错的五官看,“不是刚上完不久吗,怎么又要上一次?”
他喉间微动,轻声说:“刚受伤,天气闷热,隔两至三个小时上一次药较好,不易发炎。”
这回终于舍得多说几个字了。宋子词挑了挑眉,霎时不想出声。
趁她和颜悦色的说话期间,沈渡辞倾腰上前,低眸上药,动作轻柔,覆上去,仿佛在做神圣的事情。
干净的手指慢慢拆开绑住膝盖的纱布,然后一圈一圈松掉,就像脱衣服一样,先是外层,继而里层,层层深入。
浑浊滴进清水,激起涟漪,混为一体。
带些血印的纱布落到掌心,他放到床柜上。
宋子词推了推他,唇瓣尚有牙痕,睡梦中时不时也能感到膝盖疼,无意识咬的。
坐着上药不如躺着上药舒服。她说:“我要躺下。”
瞥见手腕有红印,远看点点殷红,近看颜色不是很深,淡粉淡粉的,不多,两三个。
她用指甲挠了挠,略带怨气地嘟囔,“校医室怎么那么多蚊子,没人就只叮我是吧,倒霉透顶了。”
话间一顿,宋子词躺平望着天花板问:“班主任知道我摔伤吗?”
沈渡辞似乎没听到前一句,泰然自若展开新的纱布,替她包上,“嗯,他来过。”
“那请假方便多了,明天不来学校,等我在家养好伤,再找白莲花算账。对了,那男的跟老师告状我砸伤他的头?”
提到男生,他面色冷不少,“没有,有人阻止他,叫息事宁人。”
广播念词声传进来,听得她心烦气躁,“是白莲花劝的吧,假惺惺罢了,虚伪至极,当年我就该撕烂她爱乱掰是非的狗嘴。”
沈渡辞没反驳,也没多问。
宋子词觉得纳闷,“校医去哪了?”
他没抬头,下颌轻抬,示意她看眼时间,“十一点,校医去吃饭,待会再回来。”
无聊之余,又翻起手机,宋子词忽然想起一件事,无心地提起,“你微信头像很模糊,找不到合意的照片?”
每次换头像,她都要纠结很久,有时甚至懒得挑,将就着用旧的,等陈萌说老土再换掉。
沈渡辞摇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有很多好看的照片,可以发你。”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便消失掉。
宋子词没看见他摇头,说着就打开了相册,伸到他面前,滑动好几张风格各异的网图。
一不留意,纤指滑到自己的照片。
沈渡辞适逢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即便她迅速收回,还是看清楚了,“弄错了,不是这个。”
照片上,宋子词一身纯白色的露肩裙子,不常见的长裙,犹如工艺品般瑰丽的锁骨敞露,肤色白得晃人眼。
背面是宽阔无边的大海,白蓝映衬。
她发自内心的笑,唇角上扬到好看的弧度,手揣紧裙摆微微掀起到大腿.根,为的是不让身后扑打飞溅起来的海浪弄湿。
却无故显得裙子稍垂落的下摆弧线优美。她光着脚踏在鲜少人影的沙滩上,不加修饰的美,摄人心魂。
纯.欲交织。
挡住了,没能看到裙子最里面那件的颜色。
心痒。
沈渡辞吸入空气中飘荡着的尘埃,自愿的。滚烫的水,浸湿衣裳,流入内。
所到之处,颤栗不已,泛起潮.红。
宋子词没感到尴尬,毕竟没拍乱七八糟的照片的习惯,只是一张寻常游玩照片而已,记得是跟陈萌她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照的。
不能不承认林夕的拍照技术接近专业级别,光线捕捉、把握距离等,细节方面抓得很好。
“不用了,我不需要。”沈渡辞拧好盖子,站起来,影子斜倒在她身上。
“哦。”不用就不用,浪费她一片好意。
请假在家休养三天,跟班主任说准备星期五才来学校,他爽快地答应,还嘱咐安心养伤,试卷可以回学校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