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场闹剧后,天都快亮了。
靳言抬手看了下表,凌晨五点。反正还得赶着去见人谈事儿,干脆不预备吃饭了,将就着躺在垂丝海棠下的藤椅里,盖着爷爷的毛毯,打算眯会儿就走。
没睡多久,就接到了孙蓬的电话。
第一次铃响时他按了静音。然后看到了对方提前发来的短信:今天剧院魅影彩排,你要不要来看看?
孙蓬隔了半小时又打过来,这次靳言手机连着蓝牙耳机。
电话接通,孙蓬热情地笑说:“靳言,不是我烦你,今晚你必须要来我这看看。”
“理由。”
靳言语气平淡,孙蓬听了却是心头一凛,怔了怔,不敢再卖关子,讪笑着说:“你要是不来,盛小姐可就被毛头小子追跑了。”
靳言没作声,仍然沉默着。
孙蓬还在继续说:“她站在舞台上唱The Phantom of the Opera的样子,连我都觉得柔肠寸断,不敢大声说话。靳言,过来听听音乐,换换心情吧。”
靳家的事虽然没人敢公开声张,可北城子弟圈儿早已传开,惜日多矜贵的人儿,因为家中童言无忌的小辈,躺枪成为绯闻男主,被安上实施独吞家产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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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青,草木葱茏。
盛鲸素面朝天,只简单地扎了低马尾,穿着宽松的运动套装,低调地在三号彩排室候场。
这次彩排只是演员适配性磨合,不算真正的定阵容。也就是说,她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得到一个角色。
来之前她就知道,这里很多人并非专业歌剧音乐剧演员,而是影视剧演员和爱豆在资本运作下搞了虚晃一枪的“选拔”跨界而来,并在粉丝的吹捧下,真以为自己是华国音乐剧之光,个个目下无尘、
果然,她没经过层层“选拔”凭自荐出现在彩排现场,其他演员反而把她认定成没实力后门的人。这些人三五成群来来往往,没一个愿意停下来和她打招呼。
事实上他们才是一群通过不正当渠道挤压专业音乐剧演员生存空间的资源咖,不仅专业技能尴尬,还在音乐剧舞台上播录音对口型,既不尊重观众,也不尊重舞台。
盛鲸毫不意外自己被冷落,甚至觉得挺自在的。既然彼此之间互相看不上,就不用费劲假装与人相处融洽了。
不过,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宁静很快被那个同样新来的群演打破。就是前天晚上路边卖咖啡的日喀则小伙傅雁北。
“你这么快就成为剧院演员了?”
“没有。”
盛鲸不喜欢在片场聊天,随意地敷衍了两个字。
没想到年轻的男孩子脸皮厚,搬个板凳坐她身边,硬是和自己凑上来她组成了一队,拿水领盒饭跑腿很勤快,还一口一个姐。惹得其他人窃窃私语,以为来了两个关系户,又猜测她和傅雁北是什么关系。
她本来是不在意流言的。
可是晚上八点,彩排现场转移到剧场时,轮到她唱小C的戏份,傅雁北自告奋勇给她搭档演Phantom,场下工作人员都笑了,她没来由的觉得慌张、抗拒——作为专业歌剧演员,她将其理解成消极怠工情绪,暗恨自己不够敬业。
直到一曲终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观众席……
第三排靠近中间过道的位置上,端坐着一个光彩夺目的男人,如星辰明朗,如辉月皎洁,许多人上前同他套近乎,他并不理睬,甚至连个笑容也不施舍,只是出于礼数偶尔会颔首表示回应。
他爱理不理,仿佛对周遭一切都不感兴趣,但偏偏周围所有人对他都格外热情——完全是上位者才有的排场。
盛鲸犹豫着,打算趁人多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走掉,不料,他忽然伸手将她拉到身旁,语气温和,带着一丝逗弄小辈的笑意:“小孩儿,今天脚不疼了?”
傅雁北转身就不见了鲸姐,从后台出来眼就看见,有个派头很足的年轻男人,不仅家世不可说,长相也是极为出众,是剧场的金主。
他拉住盛鲸,摆出长辈的架势掩人耳目,可他眼里分明燃烧着温柔的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