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很远,他都不敢抬头,也不知安霖会怎么想他?倒霉,之前找安霖借钱,他对原因只随口问一句,从不深究,时间久了,他便养成习惯,再也没用心准备过借口。
谁知撞上章梦,被打个正着,想到这,他对章梦厌烦不已,可烦也没用,钱还是没借到啊?现在该找谁帮忙呢?谁能一口气借出三十块不打嗝?柳轩摸摸后脑勺,着急得不行,他妹妹可还等着钱出嫁呢。
而厂委楼里,柳轩一跑,看热闹的自然也都散了,章梦跟安霖回了家,一坐下,她便看向安霖:“这真是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个班长?就这,有担当,有责任心,还爱护同志?”眼瞎吗?
安霖揉揉眉心,无奈道:“他以前真不这样。”回来后,却变得很多,变得他都要不认识了。
“啥不这样?我看是以前在部队,有人压着,没显出来他有多蠢,如今到家他自己做主,便控制不住了。”章梦不屑道。
安霖没有反驳,他也觉得柳轩处理家事一塌糊涂,照顾家人归照顾,但也不能完全不顾个人情况,他是打算逼死自己养活父母兄弟姐妹吗?
“下次他再来,你不准再借钱给他,借他也用不到孩子们身上!”章梦想起刚才柳轩引起的轰动,恶狠狠道。
安霖点点头,无所谓道:“本来这就是最后一次了。”要不是看那几个孩子可怜,他是绝不会多次伸手,可如今看来,他借再多,只要柳轩脑子不清醒,也没用,说到这,他叹了口气,上前紧紧抱住章梦,“人的变化也太了,要不是我跟他待过几年,都要不认识他了。”
章梦嗤笑:“怎么?觉得惋惜?”
安霖:“有点!”
章梦心一哽,行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捞他一把,虽然她看他就觉伤眼,但谁让安霖难受呢?为了他,有些退让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对她那么好!
不过在这之前,有个问题得先确认:“他刚刚大骂你让人看笑话是不是故意的?”
安霖闻言一笑,知道章梦是心疼他,心中一暖:“他没这个脑子!”
“行,我知道了。”你知道什么?安霖还想问,章梦却已经说起她今天的收获了,安霖顿时将其它想法丢下,陪她一起庆祝成功。
第二天,章梦去厂委上班,如今她虽管着卤味组,但上班的地方依旧在采购科,一到办公室,她便找上了赖科长,自打金秋走后,赖副科长就把头顶上的副字给去掉了,所以他如今看章梦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特别慈爱。
“科长,我们厂八一的扶助名单出来没?”
赖副科长一愣:“差不多了,怎么,你有新想法?”
“我最近了解到,有一个因伤退伍同志家特别困难,他自己到处借钱不说,几个孩子还经常饿得嗷嗷直叫,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章梦将柳轩的情况说一半留一半,成功让赖科长眉头紧皱。
“哪个街道的?不可能啊,因伤退伍的同志拥军办都会安排工作,他怎么会过成这样?是不是有人顶替他名额还是做了别的手脚?”
这种事都是有先例的,两年前江州就有个退伍的残疾老兵因为不识字,被人骗取了报道证,顶替掉工作,直到街道清查黑户和流动人口,才发现这个秘密,政府哗然,当即将顶替的人抓住判刑,同时重新安排给那个老兵安排工作。
但打那以后,拥军办每给一个退伍军人安排工作,都得去军中和家庭原籍调查,确认无误才会接收,双管齐下,这两年已经很少出现类似情况了。
章梦装作不了解的摇摇头:“我也是偶然得知这个消息。”
“那我们就去看看!”赖科长拍板,第二天,章梦便带着人去了柳轩家,路上满脸寒霜,那么大方是不是?喜欢把钱送出去养别人是不是?章梦这回非得让他尝尝身无分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