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朕真的可以大婚吗?”燕青面露狂喜,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朕要娶乐央,朕要让她当皇后!”
“乐央的身份不够。”魏太后依旧慈爱有加,“她迟早是你的人,待皇后产下嫡子之后,你想怎么宠她都行。”
燕青心下冷笑,一旦她大婚,她的皇后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怀孕,然后新一代的君王降生,她这个前浪便要被拍死在沙滩上。到那里别说宠爱什么美人,她这条小命都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母后,朕不要别人,朕就要乐央。”她撒着娇。
魏太后还是那么的慈爱,“皇儿,你是堂堂天子,你的皇后只能是士族出来的贵女。母后定会替你好好挑选,为你择一位好妻子。”
燕青看上去不太高兴,把被子一蒙,”除了乐央,朕谁也不喜欢。“
曹嬷嬷赶紧打圆场,“陛下,太后娘娘都是为您好,您可千万不能同娘娘置气。”
被子里的燕青哼一声,又开始喊痛。
她身体太寒,痛经也非同一般。这样的疼又冷又阴,伴随着坠坠的沉闷。这样的疼痛让她无比清醒。她知道自己怕是死期将至。
魏太后的眼中再无虚伪,晦暗不明地盯着隆起的锦被。不知过了多久,被子里的人气息均匀再无动静。
“乐央那边…”曹嬷嬷刚说了一个头,被魏太后凌厉的眼神一看,立马低下头去,“奴婢该死,奴婢逾越。”
“哼,那丫头心大,不合适。”魏太后说:“不过无妨,哀家早有准备。”
“太后娘娘英明。”
她们料定燕青不会醒来,因为那碗药里除了止痛的,还有安神之物。但是她们不知道,燕青的痛经非比常人,疼痛使药力也减了几分。
燕青听到她们的对话,眼睛却没有睁开。她知道自己突然来月经,打乱了她们的计划。心知必是自己偷吃补药的结果,寒血疏通对她的身体没有坏处。若是她能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最后却因为身体不行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她不仅想活命,还想活得长长久久。
他们不是要争吗?他们不是要抢吗?她偏不如他们的愿!魏家想要这天下,她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给。
与其给魏家,不如给萧应。
养了两日,她肚子不再冷痛。身为一个傀儡皇帝,权势的边她都摸不到,却还要恪守一个皇帝的本分。
上朝听政,下朝盖章,都是她这个工具人的工作。
一阵冷风吹过,萧瑟之气无处不在。她闻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腐朽气息,仰望天地之大深宫之幽,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她站在勤政殿的门外,望着上面的匾额怔怔出神。
风吹着她帝冕上的玉珠帘,五色的光华在她眼前流光溢彩。透过这世间最尊贵的色彩,她却看到自己死时的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进去。
庄严肃穆的殿中,晨霜晚雪一般的美男极为严肃地伏案批阅奏折。他的冷刻在骨子里,如极地之月,又似深渊之水。
燕青深吸几口气,硬生生挤出泪花白着一脸仓惶进去。因为步子太急切,在迈过门槛时险些绊倒。
“亚父,朕…朕怕是要死了。”她奔到萧应的面前,泪水中带着害怕和惊恐,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萧应缓缓抬眉,冰冷的眼神毫无感情地看着她。
少年帝王小脸苍白,有着失血过多之后的那种虚弱。精致的眉眼中全是惶惶不安,黑玉石一般的眸子里盈满可怜无助。
燕青咬着唇,哭泣声带着崩溃,“亚父,朕若是死了……朕一定把皇位传给你。朕想好了,朕现在就写遗诏。”
“陛下,发生何事?”萧应面无表情,目光没有一丝波动。
这人的定力真好,深府真深。
燕青感慨着,泪水流得更汹,“亚父…朕怕是真的要死了…呜呜…朕流了好多血,流得都快死了,嬷嬷却还说每个男人都一样,每个月都会流很多血。朕怕极了,朕好痛,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萧应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微澜,盯着燕青。
燕青还在哭,“亚父,如果朕真的死了…”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视线朦胧中对上一双冷到冻死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