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优茶电话的时候,幸村精市刚刚结束晚间训练。
“砰!砰……”
网球的击打声渐渐停歇,晚风舒爽,吹过小庭春院,清淡的花香在夜空中飘荡。
幸村精市正了下肩膀上的外套,伸手拿过石桌上的手机,当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的时候,好看的眼眸不禁惊讶地微微放大,随即染上笑意。
“真难得啊,宫本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啊,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幸村部长。”
电话那头的清冷少年还是秉着一贯的礼貌作风,开口不是道歉就是道谢,清冽的嗓音经过话筒的修饰,带了几分沙哑的磁性。
“没关系。”幸村轻笑了一声,从庭院走回房间,离开晚风的吹拂,耳边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少年在电话里正声解释着:“我是有一些事,想请教一下部长。”
“现在不是在网球部,也不是部活时间,宫本不用这么客气,”没有急着问“什么事”,幸村温声提醒道,“我们是朋友吧。”
“哦……那,幸村?”提前准备好的思路被打断,少年卡了一下,迟疑道。
“嗯。”幸村举着手机,随意而肯定地应道。
少年耐心而认真地重复着:“好的,幸村,我有一些事想不明白,所以想来问问你。”
察觉到少年似乎不再那么拘谨了,幸村无声地弯弯嘴角,这才顺着对方的话问:“说吧,什么事让宫本你这么茫然。”
“是这样……”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浓缩提炼问题的宫本优茶,直接把今天碰见迹部等人,以及日吉说的那番话,全都转述给了幸村精市。
优茶想,如果是这个聪慧灵敏的少年的话,一定会明白他想问什么。
“遇见冰帝网球部的人了吗,”幸村饶有兴致地笑道,“单论网球的话,迹部君的确是个很出色的选手。”
出色?为什么用了这样一个词?
宫本优茶内心有些疑惑。
“其实问题很简单,”幸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迹部”,转而就一针见血指出关键所在,“包括那个学弟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因为宫本你对网球没有胜负欲。”
优茶在电话另一边眉头紧皱,手指划拉着床单,迷惑不解地问:“难道不是什么对网球没有热爱,或者喜欢不够吗?”
显然,幸村给的答案超出了他的预料。
然而幸村的语气很是平静坚定:“说热爱,程度不够。”
“……什么?”
少年听起来似乎更迷茫了,幸村想了想,目光落在自己书房的展柜中,若有所思道:“宫本你方便开视频吗?”
“嗯?可以。”
虽然不知道幸村要干什么,但宫本优茶还是依言打开了摄像头,屏幕里幸村清俊秀雅的脸庞一晃而过。
优茶只来得及窥见一缕蓝紫色的发梢,视线就对上展柜中“琳琅满目”的奖杯奖状。
哇哦。
优茶注意到一个底座上年龄写着“七岁”的美术奖杯,暗自赞叹,优秀的小孩果然是一路优秀到大的。
“看得清吗,宫本?”
幸村这边的屏幕显示的是宫本优茶本人。
当看到身穿鹅黄色睡衣,跪坐在床上的冰蓝发少年时,幸村没忍住挑了挑眉,眼底笑意深深。
睡衣本就宽松,略长的衣袖直接将少年的手遮去大半,显得他骨架更小了。
没想到性格清冷的宫本穿这么嫩的颜色,看起来如此乖巧。
“嗯,看得清,”宫本优茶捧场且诚实地说道,“幸村很厉害。”
幸村看他老实点头的样子,无奈地笑笑,指着展柜2/3的面积说:“这是我从小到大得过的荣誉,这一片都是有关于网球的。”
优茶跟着屏幕中修长的手指,看了一圈全都是属于“冠军”的奖杯奖牌,模模糊糊触摸到了他的意思。
“幸村很喜欢参加比赛?”
“我喜欢胜利。”幸村温声笑了笑,坦然道,“你看到了吗,宫本,这是我对于网球的‘胜负欲’,不仅仅是热爱,而是‘想得到’‘想抓住’’想要更多‘……通俗地讲,我对它有欲/望,有野心。”
“你呢,宫本,你有什么,是觉得这辈子自己绝对不能放弃的吗?”
幸村从容悠然地问出这个问题,意料之中没有听到答案。
耳边的听筒中,只有清冷少年浅浅的呼吸音,在某一瞬间倏地停滞,又紊乱。
他放缓语气,温柔地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用告诉我,当然,宫本愿意说,我将非常高兴。”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有,那就努力抓住它,如果没有,希望宫本在之后的生活中找到它。”
“相信我,你一定会为之感到荣幸的。”
*
宫本优茶失眠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