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战争第三千六百万年。】
程协分裂出一部分次要的“意志”,让祂们去记录氧气浓度与三囊式“视黄醛”种群进化程度。
毕竟,那些都不是神赐近期工作的重点。
重点是这场围绕着海底珊瑚展开的改造,这场旷大的阿达瑞尔史前建筑工程。
程协的本体意识时时刻刻追踪着改造的进程。
来源于吉奥尔戈斯的神赐,肯定有许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三千六百万年是工程开始的年份。
这距离神赐决心为亚当们改造生存环境,已经过了五十四万年。
这五十四万年被神赐用作准备,从吉奥尔戈斯的理想国中分化出了“工程”亚种。
毕竟,在工程上,原核细胞并没有蓝星上人类那么强大的炸药,起重机,盾构机等等工程设备。
不过,细胞们有的是时间。
在神赐的引领下,他们的的耐心要比任何人类王朝都要好得多。
比如说人类持续最久的工程是什么?
胡夫金字塔花了古埃及人20年;
科隆大教堂的修筑,断断续续,耗时超过600年;
万里长城或许是时间之最,它的修筑则从春秋战国时,有记载的齐宣王开始,一直到清长城,一共花了2000多年。
但终究,即便算上从整个人类文明历史的600万年,也只是整个蓝星35亿年生命历史中微末的一刹那。
就算是和阿达瑞尔目前六千万年的细胞进化史相比,也只是十分之一。
而阿达瑞尔目前还只在原核阶段而已。
因此对神赐而言,祂完全可以花整个个人类文明存在的时间,甚至是多个,去完成这项史无前例细胞建筑工程。
【比如就说这五十四万年。】
首先,神赐得从吉奥尔戈斯种群基因库中找出可以运用在“工程”上的基因片段。
这个过程就像祂最早寻找“趋电磁蛋白基因”那时一样时间漫长。
况且“趋电磁蛋白基因”的寻找都是400万年前的事了。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进化,中性片段区域有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获得的基因数据大部分已经不再适用。
所以神赐需要54万年去重新寻找。
一般来说,细胞改造环境都和酸有关。
毕竟在阿达瑞尔的海底珊瑚中,蛋白质成份总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裂解,而分崩离析。
留下的则是积累的同位素与矿石,粉尘的沉积物。
就像蓝星上,珊瑚的主要成分也是以微晶方解石集合体形式存在的CaCO3(碳酸钙)。
在阿达瑞尔的珊瑚,或许在蓝星的基础上加上了不少种类的放射性同位素。
不过终究,支撑着海底珊瑚的还是碳酸钙的结构。
也就是石灰石的主要成份。
石灰石会被酸腐蚀,因为酸会与碳酸钙反应产生钙离子与二氧化碳。
就像在蓝星上,地衣通过有机酸来腐蚀岩石,从而起到改变环境的作用那样。
神赐筛选各种吉奥尔戈斯的中性片段。
终于到54万年的时候,神赐找到了合适的有机酸。
“工程队”就绪了。
【然而,神赐的改造仍然是一个宏观的调控过程。】
即使是神赐也不可能精细地去控制每一个细胞的行为。
细胞们也不可能真正达到人类那样,每一个个体都能各司其职的程度。
那样不现实,细胞们又不存在智慧。
终究,细胞能执行的是宏观的命令:让某一区域的一起分泌酸,某一区域的又不分泌酸。
神赐就是这么做的。
祂给予的第一个命令是,在原本统一的珊瑚区内开凿“竖井”。
海底珊瑚在诞生之初,吉奥尔戈斯种群依靠着亚当种群抵御“视黄醛”种群的入侵,依赖着同位素矿脉生活。
因此,珊瑚也是沿着亚当种群所生存的矿脉形成的。
然而时间一长,对于一些宽度较窄的矿脉,飞速生长的珊瑚就在他们上面生长出了“拱”,把他们掩盖了起来。
这些宽度较窄的矿脉,或许在矿脉的总面积里不算什么。
但是,能供给给亚当们利用的矿脉又不是按面积计算的。
即使作为塔什米尔的造物,亚当们依旧是碳基生物。
也就是说他们对辐射的耐受程度依旧有限。
他们仍然利用着是整个矿脉的边缘区,所谓抗性更高就是他们能利用的边缘区比吉奥尔戈斯种群宽得多而已。
但是终究,他们能利用的矿脉范围仍然得按整个矿脉的周长来计算。
于是这样一来,较窄的矿脉的周长在整个矿脉里面占的比例就比较多了。
神赐因此决定瞄准这些被“拱”覆盖的较窄矿脉去打竖井。
整个竖井的工程大概花了40万年。
毕竟许多“拱”的形成其实在整个450万年珊瑚历史的早期。
大部分拱已经经历了200到300万年的积累和结构强化。
转眼之间,时间飞逝。
【现在来到了氧气战争第三千六百七十万年。】
【竖井工程基本完工。】
【神赐开始引导那些原本依还依赖未衰变的粒子生存的“清道夫”亚当种群。】
【让他们回归他们祖先的工作。】
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完全传承13亚当的原生亚当种群呢?
因为去引导那些原生的亚当种群对神赐而言并不简单。
毕竟现如今,原生的亚当大多生活在整个珊瑚区的还未成型的外边境。
那里,远离竖井,也远离神赐所寄寓的“决定吉奥尔戈斯种群的前途命运”的吉奥尔戈斯遗传链。
神赐对那些地方有时都鞭长莫及。
跟别提该怎么促进那些种群有规模地迁移了。
当然从程协的角度,用混沌之骰引导洋流就可以了。
不过要是让神赐通过引导进化来完成,无论是洋流还是人工引进,都会是一个不亚于珊瑚区改造的大工程。
而相比之下,“清道夫”亚当种群虽然已经背离了“传统的美德”,但是祖先13亚当的生存方式还铭刻在他们的基因之中。
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当竖井腐蚀到“拱”最后几毫米的时,水压打穿了通向矿脉最后的屏障。
内外海水的压差产生了短暂的虹吸效应,少量“清道夫”亚当被吸入到矿脉中去了。
这些亚当的遗传链脱离矿脉的时间平均在200万年左右。
于是很自然,一开始靠近矿脉的时候,他们有些不适应矿脉区的高辐射了。
毕竟,他们长期生存在珊瑚区,那里辐射都已经经过了一次利用与一层珊瑚的削弱。
于是第一批进入竖井的“清道夫”们因此几乎全军覆没。
少数种群虽然幸运生存下来,却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不过新的亚当种群还在源源不断地补充到竖井中来。
因为竖井的出现打破了“拱”内外200万年来的平衡。
原本在拱的覆盖下,较窄的矿脉在珊瑚之下拥有着类似于地下河流一样的小世界。
而如今两个世界的障壁被打破。
“地下河流”原本存在的空间和水压上的余裕都在呼唤着外界水流的补充。
自然,阿达瑞尔海洋中出现了旋涡。
可惜此时的阿达瑞尔还陷入在休伦冰期的全球大冰盖中。
否则从太空中去看,一定能看到在竖井的最后屏障相继崩溃的这一年的奇观。
在两个月亮交叉的引力作用下,珊瑚区形成了形态诡异又愧丽的旋涡形态。
程协努力从数学上还原了应有的景色,然后记录在了阿达瑞尔的战争游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