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孟珩出面之缘由,傅文铭后来也并无再寻之婉的麻烦。媛姐儿的婚事已成,对于整个傅府上下而言,已而是了一件要事。
钱氏迫不及待地想要收回管家之权,可惜京师的官监,原要到兖州府。途中经过东昌府,与傅远是同年中举的旧相识。傅远忙于与官监谈交款待,于家中府上不得空。
因此钱氏一时间,并无收回管家之权。只好等到官监离开了之后,再拿回自己的管家权。
不过,有时稍一耽搁,很多事情就有了不同的境况。
“姑娘,钱舅爷这月竟然还没有来,不会是不来了吧?”木槿甚是不敢置信地与之婉说道。
傅之婉从账簿中抬头,看向木槿,微笑着说道:“他是会有银子拿却不拿的人吗?”
木槿也想了想,觉得钱武的确不是不拿之人。
“三姑娘,钱舅爷来了。”通传的小丫鬟进来回禀道。
“嗯,让舅爷进来吧。”傅之婉说道。
通传的小丫鬟应道是,而后出去传话了。
“说曹操,曹操到。人这不就来了?”傅之婉笑看着木槿说道。
木槿一抿嘴,真的是没人比曹操快了。
钱武背着手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迈着步子走进屋里,经由丫鬟的领引,走到傅之婉的书案前。
“舅爷来了。”傅之婉见着钱武,笑容可掬。
钱武只是略一点头,自在地于对面的座椅上面坐下。
傅之婉刚要开口,就被钱武抢了先,说道:“三姑娘,我今日前来,是有事要与你说。”
“舅爷且说。”傅之婉轻笑道。
“城西那宅子年久失修,进了夏月以后,雨水多,屋上的片瓦掉了碎了不少。”钱武对傅之婉说道,“所以我想着,这月补修一番几处屋舍的片瓦,还有几处墙皮也落了,也需要整修。”
傅之婉颔首道:“屋瓦和墙皮脱落了,定是要赶紧修葺。”
“只是这……”钱武柴黄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傅之婉含笑说道:“舅爷,不必担心。这两日家里西跨院在修缮,正好稍拨一队人,到城西宅子去。修葺所用之料,也都从这边取过去即可。”
之婉所言的办法,绝非是钱武之想。
“三姑娘,其实也不用来回麻烦。府上这边支了银子给我,我自己出钱找人去修就行了。”钱武笑吟吟地说道。
傅之婉心里早已是了然,钱武之心思。如今听了钱武自己说出口,不禁觉得人要是想得到自己想要之物,首先要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厚脸皮。
“不知舅爷,想要支取多少银子?”傅之婉低头翻阅账簿问道。
钱武瞧见三姑娘似轻易同意了,想着今日前来,倒是较上月容易多了。
钱武试探地说道:“怕是要十五两不够……”
“十五两不够?那难道要二十两,或是三十两?”傅之婉看向钱武,笑道。
钱武也不能断定,三姑娘所言之意,是能多给多少银子。于是,想了想,说道:“府上支给我二十两银子就好,如果还是不够,我自己填上就好。”
“这怎么能够,城西宅子虽是舅爷常年住着,可到底还是傅府的宅子。既是傅家的宅子,又怎么能让舅爷出私钱,为傅府的宅子修葺?”傅之婉唇角牵出一抹笑容。
钱武一心想着拿钱,没有细究傅之婉的话,一个劲地点头道:“也是,也是。要不,三姑娘就给舅舅,二十两吧。二十两银子,肯定是足够。”
“只是今儿个,恐怕舅爷是要白跑一趟,账房那边来信儿说支取十两银子以上,皆要等明日。”傅之婉颇为头痛地说道,“要不舅爷明日再来府上一趟?”
钱武见今日拿不到银钱,不由得懈了口气。“那……那八两银子,今儿个也不能拿?”不能支取十两以上的银子,那他那八两银子,今天还是能够取了吧。
“今天取一笔,明天再来一趟,总归是费了两次事儿。还不如一起取,更便宜,舅爷说呢?”傅之婉轻轻一笑问道。
钱武心想着眼下如果说不好,万一这三姑娘心里不高兴,明天又不给二十两银子怎么办。因而,只好应道:“那好吧,我明日再来府上一趟,就是了。”
“那只能麻烦舅爷多来一趟了。”傅之婉见钱武站起身来,欲离开,又偏过头,对身旁的木槿说道,“木槿,替我出去送送舅爷。”
木槿应是,出去送走钱武。
次日,钱武前来傅府,同前一日一般,傅远仍旧是不在府上。
他趾高气昂地走到垂花门口处,与门上的小厮说,要见三姑娘的时候,却听见二门上的小厮说道:“舅爷,里面的姑娘传了话。说是三姑娘今儿个不爽快,怕是昨天夜里回院儿的时候吹了风,现正在屋里歇着,人等一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