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霍然起身,“当薛家无人,就可以任他欺辱吗?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这个李崎,我绝不叫他好过。”
薛螭忙拉住王佳,“表哥先别走,我同他不过就这么些过节,何至于请舅舅出面?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哦,”王佳拍了拍头,“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李家的人算计蟠儿,被我表弟无意听到了,知道王家和薛家是姻亲,表弟就来我家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妈,这么大的事,我妈自然也不会瞒着,然后全家都知道了,我们也不清楚你跟李家结了什么怨,让他们做出这种事,我便过来问问。早知是这样狗屁倒灶的事,我直接就上门打破那李崎的狗头!”
薛螭刚还想着去查一下谁在算计薛家,没想到王佳这么快就上门送消息了。
薛螭脸色难看至极。
他是拒绝了李崎,也怼了他两句,但又没有羞辱他,这李崎居然心眼小到这种地步?之前到处散播谣言也就算了,居然还算计他弟弟,真当他是软柿子了吗?
“多谢表哥告知,我正要查这件事呢,”薛螭将薛蟠刚才闹着要离家出走的事说了,“我原本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可他对我弟弟下手,就别怪我了。”
王佳皱起眉,道,“文龙,你如今刚入朝堂,羽翼未丰,暂时不要同李家对上,这件事我爹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回来。”
薛螭还想说什么,王佳又道,“年前我爹可就说过,叫你不要逞强,你也是答应过的,怎么现在就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
“……”薛螭无奈,“没忘。”
“没忘就好,这件事,我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事儿明摆着是那李崎的错,他如此行事,就是欺负你家里没人呢,可他漏算了,你还舅舅。”王佳冷笑道。
薛螭亲自送了王佳出门,回到正院,想到刚才的事,又是一阵心累。
他当时真的没有羞辱过李崎吧?
至于这么恨他?
这人是有毛病吧?
缓了一会儿,等情绪平静,薛螭才去了西院见薛王氏,只说王佳是来找他有私事,至于李家对付他的事,只字未提。
薛王氏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这些争斗,还是不要叫她知道后烦扰了。
薛螭陪了母亲一会儿,便回到了正院。
不想刚回去没多久,王佳又来了。
“表哥这是……”
王佳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来找你,有两件事,一件你之前已经知道,第二件因为听你说了跟李崎的恩怨,太过生气给忘了说。”
薛螭吸了口气,一个坏消息已经让他够头疼了,还有第二个?
他揉了揉额角,“表哥请说吧,我受得住。”
见状,王佳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文龙误会了,我这第二件是好消息。”
薛螭一怔,“好消息?”
“我爹升了九省统制,皇上亲笔御旨,命我爹出都查边,过几个月就要启程了。”王佳道。
薛螭闻言大喜,“果真是好消息。”
到了他舅舅这个地位,想升一级都是不容易的事,九省统制,本就是正二品要员,他舅舅手握兵权,皇上又钦点他出京查边,这就是钦差,见官大一级。
怪不得王佳说要上门打李崎。
李蒙是工部侍郎,从二品,他舅舅没升任前是京营节度使,也是从二品。
但工部侍郎虽然是从二品,但在六部里面地位有些尴尬,他舅舅不同,手里有兵权,腰杆子就硬气些,工部侍郎绝对不敢跟他舅舅对上。
如今他舅舅生了正二品的九省统制,官品更是大了工部侍郎一级。李崎又不是李蒙的亲儿子,他仗势欺人,不就是仗着他叔叔是工部侍郎吗?
可现在他这个叔叔,显然是靠不住了。
李蒙绝对不会为了这个侄儿,跟他舅舅交恶。
但他舅舅却是个护短的,何况前面他舅舅就有言在先,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他说,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不是打他舅舅的脸吗?
因此,这个李崎,一定会倒霉,而且会倒大霉。
“李崎的事,我已经同我爹说过了,我爹很生气,这个李崎,往日没少仗着他叔叔的势满京城的招摇,只不过他素来‘懂事’,不去招惹那些他惹不起的人,因此一直好好的,现在他瞎了眼,居然敢这么对你,他的好日子到头了。”王佳冷笑道。
薛螭眨了眨眼,“表哥好似很讨厌他?”
“虽然没有结仇,但我确实很讨厌他,”提起这个人,王佳眉眼全是嫌弃,“不过是读了几本书罢了,整日里四处显摆,还没考上进士的时候,就让人吹捧他是才子,呵,他这算什么才子?文龙你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就他,也配称才子?简直是恬不知耻。”
薛螭嘴角一抽,“他虽然算不上才子,但文采还是有的。”
不然也考不上进士。
“有文采又如何,他这种品行,进了翰林院这么久,也没混出个人样来,还是个庶吉士。”王佳撇嘴道。
薛螭没说话。
“他到处显摆,也没惹到表哥吧?”薛螭想了想,道。
王佳闻言一顿,似乎想到什么恶心的事,吸了口气,道,“你嫂嫂胡氏出身名宦之族,自幼通读诗书,当初李崎……很倾慕你嫂嫂,李家也没少去求亲,只是胡家不愿意同李家结亲,你嫂嫂嫁给我之后,李崎没少在外头说什么你嫂嫂嫁错了人。”
薛螭:“……”
哦,原来是情敌啊。
王佳没有再说什么,告辞离去。
薛螭吃了瓜,这会儿心情还不错。
次日他照常去翰林院,往日那些异样的目光都有了变化,李崎愤恨的盯着他,但也没上来说什么叫人恶心的话。
看样子他舅舅已经警告过他了。
效率真快。
他原本以为舅舅是打算逼着李崎向他道歉,而李崎显然不愿意。
可他的想法好像太甜了点。
还不到三天,李崎就因为宿妓被抓到,‘名声’远扬。
李崎似乎觉得丢人,连日告假没有来翰林院。
过了五六日,便听说李崎走家里的关系,谋了个知县之职,连夜赴任去了。
薛螭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家里教弟弟念书,骤然听闻此事,都惊呆了。
这就是,他舅舅的‘警告’?
有点太给力了吧?
不过想到李崎因为一点口角,就想对他弟弟下毒手,薛螭就生不起同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