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羽看来,这和直接参战几乎没有区别,当即扬手一挥,丢开信件,“若是让贼人发现了,岂非前功尽弃?”
不过转念一想,心中却也有些疑惑。
以贼军的哨骑之能,不可能没发现襄阳援军已近之事,这样的情况下本该直接退军才是,攻城反是下策,除非...
想到这里,关羽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除非是贼军有破城的把握!
可若是如此,为何之前又不发动呢?
和郭永一样,关羽越想越是湖涂,思忖片刻之后,他道:“且再等等,且再等等...“
“待斥候探清敌军虚实回来,再做打算不迟。”
......
江陵的求援信一封接着一封。
当日晚间又来一封,次日上午,接连两封,先是白底黑字的信件,然后变成了一部分血书,继而变成了全部的血书...
内容越来越短,字迹越来越潦草,看得出来,郭永被逼急了。
次日午时,郭永第五封血书送到。
送信来的信使血污满面,见了关羽就扑倒在地,嚎啕大哭地叫道:“江陵城危!将军,贼寇围城日紧,您再不出兵相救,我江陵就守不住了。”
所谓求援,就得危言耸听,同时动之以情,那信使不把头当头,狠命地往地上磕,磕出来血迹斑斑,他泣不成声,道:“我军津乡已失,又逢新败,军中士气不稳,贼寇死力攻城,日夜不息,三面城墙破损多处,昨夜更险些被他偷袭烧了城门!”
“不止如此,贼寇奸计迭出,自昨夜起,不时偷偷运土出营,我家太守判断,贼人营中在挖掘地道!关将军,王贼昔日克广陵时用的便是此计,我军设若找不着地道的出口,他设若把地道挖到城墙下,城墙一塌陷,数万军民,就死在了将军之手!”
“汝在胡说什么!”
听到这话,关羽双眼一眯,射出刀刃一般的冷光:“怎教死在本将之手!如此妄言,退下。”
左右亲兵应声上前,
拖拽着那信使出去,那信使拼命挣扎,脑袋还不住往地上磕,不住嚷叫。听着那叫声渐渐远去,关羽负手而立,只觉心烦意乱,问左右道:“尔等怎么看?”
“将军,咱们的探马不也有回报吗?”一个将官说道:“城墙破损是真,不过被投石机打中,掉了几块砖石,无损防御,不过...”
关羽侧目望去:“不过什么?”
“不过夜烧城门、挖掘地道倒是却有其事,”那将官顿了顿,补充道:“烧城门倒也罢了,挖掘地道非一日两日可成。从这一点看,末将以为贼寇似乎有拉开架势,长期围困攻打的打算。”
“围攻?”关羽还没说话,另一个将官冷笑说道:“贼寇军马最多不过近万,如何能够围困,遑论长期围困?再者说了,襄阳援军不日将至,若要攻城只能趁眼下城中守军不多之时,否则焉能还有机会?”
“那也有可能是想着等武陵郡的徐方部和黄忠部击败文聘军,再行决战。”
众将议论纷纷之际,堂外脚步声响,两三个走将进来。众人抬眼看去,见正是之前派去江陵南面的斥候。
这斥候进帐时便面带喜色,匆匆行礼之后,立刻呼道:“报将军,黄巾贼寇的虚实,小人等终于探查清楚。”
“哦?”关羽立刻喝道:“快快讲来。”
“小人等昨日下午抓住了两个落单的扬州军的探马,严刑逼供,得知了虚实,之前渡江的贼军总数只有一千余人,文聘军虽有小挫,并无大败。”
“也就是说,目前江陵城下的几路贼军,加起来做多也不过六七千人...”
终于打探清楚对面的虚实之后,关羽心中稍松一口气,紧接着问出心中更关心的一个问题:“那徐方部呢?”
“徐方部尚未北上,依旧还在临沅城下。”
“什么?”关羽愕然问道,“徐方还在临沅?”
徐方还在临沅,那自家这段时间的忍耐算的什么?
之前徐庶来信,早已说的清楚,若有机会,务必要杀了徐方这个王政的总角之交,以此激其怒而兴兵,大举北上,这才是关羽始终蛰伏的关键原因,便是希望查探清楚,徐方已然北上,或者最差也是停驻在了作唐,随后可能渡江来到江陵,那关羽便有了机会!
毕竟徐方的身份不同,其他什么甘宁,王熊,吴牛这些人,在关羽看来,无名小卒,无足轻重,便是斩了,又能如何?
关羽突然有些意兴珊了,他捡起桉几上郭永的几封求援信,叹了口气,旋即对亲兵说道:“将那江陵信使带回,告诉他,本将今夜便会出军。”
那信使重又被带回堂下,关羽瞥了他眼,澹澹地道:“
你且速速回去,告之郭永知道,我军至迟后日一早就到,就按其信上所请,提军五千。”
“叫他好生准备接应,共破贼军。”
“多谢将军高义!”
那信使闻言大喜,立刻便要沿原路返回江陵禀报,可惜不走运,带着天大的好消息,刚至江陵北面三十里时,正好被天军的探马发现。
不过两三个回合,这信使的伴当一一落马,被尽数射杀,随后天军一拥而上,擒了这信使,带去王政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