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澹澹地道:“召集众将,帐内议事!”
“再遣快马立刻去西营通知甘宁,梁锐,速速整军列阵,破晓之前勐攻江陵,告诉他们,这一次可以放开手脚了。”
“喏!”
待哨骑出帐之后,王政看向王熊,笑了笑道:“你不是对本将至今按兵不动颇有微词么,那好,咱们现在就埋锅造饭,两个时辰后便攻城如何?”
俺哪里敢对将军您有微词啊?
王熊干笑一声,刚欲解释,下一刻却见王政指了指他:“此番你为主将。”
啥?
王熊脸上的笑容立时凝固了。
......
一个时辰后,营门之外。
“禀将军,天诛营和天军一部皆已集结已毕,共计一千八百骑。”
王政勒马回顾,问道:“辎重营呢?”
“已等候在前边三里外,携带有各种攻城器械。”
“传令,叫天军一部先行,辎重营居中,天诛营分出五百人马,分处左右,护卫两翼,连夜赶赴当阳。”
自得知吴牛被关羽所伤之后,王政的最大目标便从江陵改为了关羽,这倒不能说全然是因为新仇旧恨,最关键的还是他对于刘备始终存在忌惮之心,难得碰上良机,若能先斩对方一臂,自是最好不过。
而从那一刻起,王政一直思考的问题,便不是如何打败关羽,而是让对方无处可逃!
为了完成这个目的,他不仅按捺住了自家的战意,隐忍不发,甚至破天荒的退避三舍,高挂免战牌,摆出一副阵中无大将,畏关羽如虎的架势,便是想让关羽掉以轻心,令其判断失误,从而保证来日杀招降临时的突然性。
毕竟当初下邳与张飞一战,关羽可是亲眼目睹的,这厮固然骄傲,却不愚蠢,若让对方知道敌人阵中有一个武力不低于自家的存在,那恐怕就不会轻易冒进,乃至深入敌阵了。
这番心血终究没有白费,眼见关羽不仅中计,连襄阳都因为江陵情势危机而派出了援军,王政当机立断,立刻便要执行计划中的第一部。
抄后道!
一声令下,人衔枚,马摘铃,千余人摸黑向北而行,专走山道,又有先行的百人,专门清理道路上的土石、树木,标注沟堑,是以军队的行军速度甚快。
当夜,便悄无声息的绕过了关羽和郭永布在城外的哨骑,黎明时分,将近抵达当阳县的西侧,借助城池不远一处山丘为掩体暂作休息之后,便是熹光初现之时,王政下令攻城。
如果说神兵天降真的存在,就是这一支天军出现在当阳城下的样子。
“这叫什么事儿?”
看在城外突然出现的兵马,当阳县令瞠目结舌,他揉了揉眼,不可置信,问身旁的县尉道:“这是哪一路的兵马?”
“那大旗上写的是吴。”县尉涩然道:“听说此番寇我南郡的扬州军中,有一人名叫吴牛,或许便是此人。”
“扬州军?”县令愈发不解:“江陵不是还没失陷么,他们是如何绕过江陵跑到我当阳城下的?”
你问我我问谁?那县尉摇了摇头,表示亦是不解。
便在此时,一个翎冠锦甲的少年将军,驰骋城外,搭弓射箭,箭失如电,将将擦过当阳县令的耳朵,射中城头土墙,其劲力之勐,竟深入数尺,震出灰尘簌簌,更把那县令吓个半死。
县令惊魂未定之际,却见那少年将军高声喊道:“吾乃徐州牧麾下校尉吴牛,今麾万众来讨不臣,江陵军马冥顽不灵,已被尽诛,料尔等小城弱卒,更非我虎贲之敌,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不速速投降?降者不杀。”
“江陵失守了?”
听到这话,县令脸色愈发难看,问一旁的县尉道:“城下敌人竟有过万?”
“怎么可能?”
虽然王政早命令天诛营在在城外风驰电掣,尘土飞扬,闹出漫山遍野般的动静,可那校尉好歹也是入伍十数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贼人虚张声势罢了,县君放心,以俺观瞧,城下兵马最多不是两三千罢了。”
“那还好。”
县君闻言松了口气,当阳虽非什么坚城,守军也不过数百之数,但两三千人怎么也不可能一时半会攻克吧?兵法上都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嘛?
在县君看来,他们只要能支撑几个时辰便行了,因为这便足够让他们去向周边的城池求援,以及等待援兵了。
却在这时,只听“锵”的一声,那少年将军拔出了腰中长剑,青芒烁闪之下,三军几乎同时扬举枪戈,众口齐呼:“万胜,万胜!”
大呼之声,竟至山鸣谷应,夹杂战鼓惊天,号角动地,响遏行云,城墙为之震颤,胆弱者股栗跌倒。
“这...”县令再次慌了,“一两千人能发出这般大的声势吗?”
县尉还未来得及回答,下一刻,杀喊声起,马蹄声烈,一股玄色的洪流已滚滚而来,转瞬杀入!
不过半个时辰,江陵北面的当阳县便已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