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恨未去,又添新仇,这让王政对前世原本十分欣赏的关羽动了杀机。
不过有句话叫算人者人恒算之,此时王政却是不知,远在许都的曹操集团亦在打着相同的盘算,之所以引而不发,亦是想着在关键时刻,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毕竟对于曹操而言,他与王政同样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要知自从起兵之后,曹操在南征北讨,无论对手是谁,向来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纵然也曾有过两次失败汴水之战中败于董卓大将徐荣,濮阳为吕布所败,但其实曹操都没有吃什么大亏。
徐荣就不消说了,这是曹操人生中的第一次失利,但是客观来说其实非战之罪。
一则当时曹操刚刚举兵,不仅兵马数量远远不如徐荣,且大部分都是临时召集的新卒,这样的情况下不敌训练有素的西凉精锐,实属正常。
二则徐荣不久之后便在新丰之战被李傕击败,死与乱军之中,人都死了,自然恩怨全消。
最关键的是,严格来说汴水之战对曹操实是利大于弊,因为正是此战,让曹操在伤亡惨重之下,再无西进之力,再加上关东诸侯联军累垒不战,置酒高歌,让他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于是提前离开酸枣,转去扬州、泰山等地募兵,反而避过了后面的一地鸡毛,没有和其他诸侯一般被世人认为是“勇于内斗、怯于外争”的庸碌之辈,侧面拔高了个人声望直到屠徐州之前。
吕布那个就更不用说了。
一方面这次内乱其实也让兖州境内所有对曹操敌视的势力一起跳出,给了他一网打尽的机会,即便当时情势危机,有如累卵,但是长远来看,不是坏事。
另一方面,吕布何许人也?乃是骁勇冠绝天下,当世第一的熊虎之将,能打败这样的对手,哪怕是先败而后胜,也让曹操的声威再次上了一个台阶,更正式步入天下名将之列,即便是对其厌恶之人,也得捏着鼻子承认一句:曹阿瞒这厮,别的不说,起码也算知兵之人。
除了吕布和徐荣之外,面对其他对手时,曹操便一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且每次大胜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个人地位的一次***。
如初平二年,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人领十万余众侵略兖州魏郡、东郡等地,太守王肱不能抵挡,曹操趁机引兵入东郡,十数日后大破白绕于濮阳,也正是因为此战,曹操被袁绍表为东郡太守。
又如初平四年,袁术与徐州牧陶谦联手欲攻袁绍,结果却被曹操在匡亭大败,更上演了一幕六百里大追击,逼的袁术狼奔鼠窜,退回雍丘,彻底息了北上之心,将自家的势力发展防线转向南面的扬州。
揍完袁术之后,曹操转头又去暴打陶谦,不仅将其赶出任城,又攻克两州边境十余城池,也正是因为这一战,让曹操再不将陶谦这位前辈放在眼里,次年便因父仇悉起大军,进犯徐州。
不仅是这些当世诸侯,其他如什么青州黄巾,南匈奴等等,不管有多少人马,声势多么浩大,只要碰见曹操,都成了桉板上的鱼肉一般,任由宰割。
直到碰见了王政,不仅夺取了他心心念念的徐州,还得寸进尺,把兖州的泰山郡都夺出去...
再想到王政曾经还是自家麾下青州军的一员,却在曹操出征的关键时刻背刺,曹操怎能会不恼怒衔恨?
可以说早在王政降而复叛的第一刻起,他就已经上了曹操的必杀名单,至于如今,自是更不消说。单从两人治下的兖州徐州比邻而居一点,便注定了无法共存!
但是王政这几年来是如何发展壮大,战绩又是如何彪悍,身在兖州的曹操亦是看的最是分明,心情更是复杂。
一方面,王政实力的每一次飞跃,都会让曹操心生懊悔,应该提早动手才是;但另一方面,每一次机会来临时,曹操却总觉得把握还不够大,或者说即便出手,给予王政的打击不会太大,若是如此,打蛇不死,反遗其害,当如何处之?
直到王政意欲南下之时,曹操终于有了决断,这一次不论如何,都必须出手了!
因为曹操的心中却已然有了隐隐的预感...
若是再让王政吞下荆州,恐怕到时候他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或许这并非最佳的破敌良机,却很大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有鉴于此,曹操表现的极为谨慎,即便从甘宁攻豫章时便已着手准备,却至今没有正式加入这场会猎,因为曹操心里清楚,只有让扬州军深入荆州,拉长战线到一定程度时,才是出手的良机!
但是曹操万万没有想到,不善弓弩的王政军中,竟是突然冒出了一支善射的部曲,黄忠部。
尤其是倪水桥一战,虽然规模稍小,但是从看到军报的第一眼起,便让曹操立刻想起了另一场战役...
那个让鼎鼎大名的白马义从彻底退出汉末舞台的界桥之战!
这实在是个令他不太愉快的联想啊,哪怕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黄忠部善用器械,擅长克城,曹操却已开始犯了滴咕,万一黄忠的部曲就是王政以冀州强弩为例组建的精锐呢?
那这支部曲便极有可能不仅善射,还善器械,还善于克城!
那如何能放他们前去南郡,威胁襄阳?
为策万全,曹操心里原本已准备提前入场,不过程昱这时却突然出列说道:“屯驻在作唐的黄忠部不过数千之众,再是能战,料也不敢在城外有文聘数万大军虎视之下,二次分兵前去江陵支援吴牛部。”
“根据军报所言,目前荆州境内,还是临沅城外的徐方部,聚集了王政的多数兵力,如今文聘的大半精锐既被其带着北上回援,留在临沅的守军必然不多,依臣所见,或许襄阳更该提防这一路人马的威胁才是。”
“临沅城下目前约有近万徐州军,单从兵力而言,的确是最多的一路。”曹操冷哼一声道:“不过竖子素来狡诈,最好欺敌,难保不会留下别的后手,却也不可不防。”
“豫章本就是新得之地,如今又成了徐州军的前线,辎重后勤皆从此出,王政不可能不在南昌留下重兵镇之以静,南郡的那支骑兵分兵三路,并击三城,且还能在三个战场时都占据上风,如今看来,数目也不会少。”
程昱轻抚着唇下细须,细细分析:“再加上围临沅的徐方部,作唐的黄忠部,临湘、罗县等地的人马,屈指算来,恐怕也有四五万人了,王政再是财大气粗,这等情况下,恐怕也已投入了大半主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