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一到次西宫就开始发火,苏沫儿也不敢多问,她也不知道布迦蓝去了何处,只得出来焦急等待。
布迦蓝见苏沫儿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没多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怕。
再说前面放纵了一场,她此刻正神清气爽,一点都不在意皇太极发疯还是发癫。
回到次西宫,苏沫儿要跟进去,布迦蓝拦住她:“你就在外面。”
苏沫儿是奴才,知道皇太极若是在气头上拿她开刀,布迦蓝反倒还得保护她,虽然担心,还是没有再跟进去。
布迦蓝掀开帘子,前脚才踏进屋,一个杯子迎面而来,她闪身灵活躲避,杯子砸到墙上摔得粉碎。
“你还知道回来,一天都去哪里疯了!”皇太极面色阴沉得几欲滴水,眼里淬满火,死死盯着她。
布迦蓝先扫视了屋内一眼,炕桌倒在地上,垫子也扔得到处都是,茶水四下流淌。如果他搬得动万字炕,估计也得被他砸了。
一直以来,布迦蓝就是那种遇弱则强,遇强依旧强的人。
她依旧冷静自持,不紧不慢地问道:“大汗找我什么事?”
皇太极见她不仅不回答他的问题,还胆敢反问回来,怒意更甚,厉声道:“我问你话,岂由你反问的道理!”
这样啊,那她就先依着先后顺序回答吧。布迦蓝哦了声,说道:“抓鱼去了。”
皇太极愕然,冷哼一声,“鱼呢?”
布迦蓝抬起手指闻了闻,上面还有鱼腥味,她眉头微皱:“送给了范章京补身子。”
居然送给了他最信任倚重的范文程,她究竟是何意?
皇太极眼睛微眯,声音也更冷了几分:“送给范章京,你为何要送他鱼?”
布迦蓝弯腰从地上捡起格格们学习的书本翻了翻,说道:“想请范章京当格格的先生,教她们学习汉字。”
皇太极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今天豪格曾对他说,布迦蓝最近经常在大内宫阙周围悠转,怀疑她要学着莽古济,别有居心,让他要小心防范。
这几天皇太极亲眼见她在周围晃来晃去,以为是上次生气扬言不再到次西宫,令她心慌害怕了。
一个女人不管再强,没有男人的宠爱也活不下去,所以她是故意出现在他面前,想要引起他的注意,顺势借机求饶。
原本他还在得意,豪格的话令他瞬间恼羞成怒,加上最近海兰珠也忧心忡忡告诉他,两个格格还没有到留头的年纪,布迦蓝已经把她们的头发留了起来,简直是胆大包天。
怒气冲冲来到次西宫,想要给她个教训,谁知连她人影都找不到。
皇太极等得火冒三丈,见她还优哉游哉进屋,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当场就把杯子砸了过去。
此时听到她居然要给两个格格请先生,还是官员中最有学问的范文程,令他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想得如此多。
先前两个大些的格格还只在学满蒙两语,现在连汉字也开始一并学习。
他手下的那些随从臣子,别说汉字,连满蒙的字都不愿意学,不但不如她一个女流之辈有见识,甚至连他年幼的女儿都比不上。
他心中百般滋味,那股子滔天怒气,也不知不觉没了踪影,不过仍然拉不下面子,冷声道:“女人长大以后就得嫁人,她们学这些又有何用?”
布迦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翻开手上的《幼学琼林》,说道:“云对雨,雪对风,大汗听过吗?”
皇太极脸又黑了,生气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布迦蓝放慢了语速,说道:“云对雨,雪对风,你学过吗,下一句是什么?”
皇太极见她不仅把自己当傻子,还循循善诱,几乎没抓狂,怒道:“晚照对晴空!布木布泰,你不要太过分,这些蒙童学的东西,我岂有不会之理。”
布迦蓝合上书本,皇太极见她没有追问,微微松了口气。其实他也只会前面几句,他的汉文学得也很一般,以前学的东西早就忘得七七八八。
“两个格格已经会背很多,大汗的男人臣子们,会背多少?”
布迦蓝将书扔到炕上,嘲讽地道:“大汗养的儿子们,又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