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去兵营练兵,穿了一身飞鱼服踩着长靴,袖子用皮革护腕收紧,一头长发仅用发带束着马尾,瞧着干练又精神。
像是一柄利刃,没有刀鞘的收敛,身上尽是苍凉的锐利。
一双凤眸灼灼有神,似有星火点亮其中,光芒涌动间,琥珀般的眸子深邃惑人。
他远远朝席慕绵送去一眼,那一眼锐利又高高在上,又凶又冷,在触及她却忽然化开,冰雪消融、宝剑入鞘,实在叫人动容。
席慕绵眸子微动,不自觉起身迎向她的夫君。
她的夫君貌若神祇,气质好似灼灼烈阳,高高悬挂于天叫人不能直视。偏又对她垂眸,投下一眼以示偏爱。
席慕绵被心中的想法所惑,一时心中悸动。
“走吧。”秦寒逾扶住她,见她衣着得体,便提议要走。
叫席慕绵呆了一瞬。
“走去哪?”
“不是要去工部?”秦寒逾的语气实在理所应当,好似昨日当真说好了。
席慕绵一时迷茫失措:“可是昨日不是说,王爷若是闲暇才……”
“嗯,今日清闲,无事。”
他说的实在认真,若非席慕绵与他生活过一段时间,大致知道他的行程,还真被他糊弄过去。
这哪里是无事,分明是赶着时间回来。
“走?”
秦寒逾朝她伸手,那掌心布满老茧,粗糙的不像是一国王爷的手,此刻正摆在她的面前,静静的等待着她。
席慕绵犹豫了一下,被他一把抓住。
她匆忙抬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心里无端的品出几分甜来。
不会耽误正事,但一定会回来。
王爷实在温柔。
·
车轱辘从王府碾压过地面,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向外远去。
席慕绵与男人共处在狭小的空间里,近到仅仅伸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碰到彼此。
她不由偷偷抬眸偷瞄男人,见男人身姿挺立,线条流畅的侧脸完美非凡。
因为察觉到她的目光,那双凤眸微微收紧斜睨她一眼。
叫席慕绵一阵心动擂鼓。
她想说些什么,因为今天的事,但斟酌许久不知该如何启齿。本心对此是格外惊喜的,她总是想瞧着男人,又不敢表现出来,眼神总忍不住往他身上飞去。
从男人手上的玉扳指,到束起的双袖,垂落肩头的墨发……
这一犹豫马车就停了。
“相国大人。”车夫在外边问礼。
秦寒逾登时眯起眼,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他利索的跳下马车,外头正是相国大人。
相国大人一身鸦青色儒雅襕衫,三十多岁的年纪瞧着格外的年轻,气质儒雅温柔。对着安王殿下,恭谨行礼未有半分怠慢。
“下官拜见王爷。”
“驸马不必多礼。”秦寒逾答应一声。
转头将马车里的妻子扶了出来。
席慕绵还是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见相国大人,她落地之后本想行礼问安,又犹豫不知该叫驸马还是相国。
最终出嫁从夫,喊了驸马。
相国大人笑盈盈的问好:“不知王妃娘娘同殿下来此是有何事?”
“你又为何而来?”秦寒逾眯起眼,语气带上几分强硬。
“下官自是来接幺儿回家。”
“哦?”听到这个回答,秦寒逾挑了挑眉。
只怕是来给他撑腰的。
所谓慈父多败儿,相国就是那个慈父,但换句话说,帝后二人不也是慈父慈母的典范。
但他这个做小舅子的,自然不可能说自家的不是,定然是觉得这姐夫没把外甥教好。
他不由冷呵,眉眼越发凌厉。
“爹爹!!”
正说着话,小郡王一身杂乱的从里面奔出来。
像是被家长接回家的小朋友,心花怒放。
见了两人,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一眨,“舅舅,妗娘!”
“你们都来接我吗?好诶,走走走,我们回家!”
他催的急,活像是有人在背后追一般,催着几人上车走人。
却不想一个侍郎浑身狼狈的从身后追来,言语幽幽:“郡王爷,您还没到放班的时候呢!”
“我家里人来接我,今天本郡王早放班你有意见?”小郡王嘴上哼哼,心虚的瞧了眼舅舅,对着身后追着自己跑了几座院的工部侍郎嚣张扬首。
秦寒逾的眼神当即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