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怕他的家人或者身边的朋友因为他遭遇什么不幸。
“探索真理的道路总是布满荆棘,”言虺隐晦地说,“但是只要你能够达到终点,途中被摧残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复原。”
言知瑾稍微安心。
“那你呢?”
言虺好像没想到他这个问题,顿了顿,才说:“我当然不会有问题。”
他眼底浮起促狭的笑意:“如果你不想打我的话。”
言知瑾忽然想到了他胸口的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曾经做过类似的事?”
言虺瞳孔紧缩。
他坐姿拘谨起来,焦躁不安地用食指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不是做过类似的事,惹到了谁,所以才受那么重的伤?”
言知瑾想得很简单,他将那些秘密泄露给本不应该触及真相的人类,势必会造成秩序的轻微混乱,从而导致其他和他同等级的生物对他的不满。
从他以前的话语来分析,那个人应该是他的上级,或者长辈,总之在能力或者地位上,稍高于他。
言虺愣了一下,明显松了口气,说:“当然没有。”
他揶揄道:“我可没耐心陪人类玩这种游戏。”
他眨眨眼,金色的眼瞳蕴含着无限深情:“但你不一样。”
“那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因为……我惹他生气了。”言虺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双腿交叠,换了个惬意的姿势。
他的眼神冷下来,却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冷冽,而是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他看不见我,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注意不到我。哪怕我费尽心思惹他生气,他也不愿意多看看我,我甚至连让他讨厌都做不到。”
“你为什么一定要惹他生气?”言知瑾皱眉,语气不自觉地强硬起来。
“因为他不会喜欢我。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对立面。”言虺沉浸在某种情绪里,眉眼越来越阴郁,“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他甚至对那些愚蠢的人类都比对我亲近,我们天生对立,他应当厌恶我,但他的修养让他把我当作空气……”
“叮”。
言虺的声音戛然而止。
言知瑾俯身捡起掉落的眼镜。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点难,近视加上光线昏暗,让他只能大致在一块地方摸索。
言虺替他捡起眼镜,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问:“能看见我吗?”
“能,”言知瑾面无表情地抢回眼镜,“看得见人在哪。”
看不见表情。
言虺脸色缓和,细心地把眼镜腿折好,交还到他手里:“已经坏了,先别戴。”
“嗯。”言知瑾抚摸着眼镜送掉的螺丝。
他把眼镜腿打开,又折回去,来回重复了好几次,平淡地说:“即使是瞎子,也能感知到周围的变化。”
言虺的笑容瞬间凝固。
“就像现在,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是能想象到你的表情。”他比划了一下,“我想,他不一定真的对你无知无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他才刻意忽视你。”
言虺固执地说:“……我也希望这样,但我觉得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言知瑾自然地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在漫长的天文观察活动中,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M星的存在。是因为你们不想让我们发现?为什么后来又愿意接纳我们?”
***
没有了本杰明的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连着几天,本杰明都以身体有恙为缘由,拒绝出戏会议。
不少不明情况的参会人员纷纷惋惜,天才竟然体弱多病,真是天妒英才。
会议结束,言知瑾才有机会正式地向所有人介绍言虺。
“这是新来的研究员,言珲,暂时会跟着我负责‘虺’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