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由张催作为向导,带南宫骛等四人前往张氏祖坟。张氏的祖坟修建在城外的启陵原之上,是一块出了名的风水宝地。
因许了这个张催大笔酬金,一路上他十分热情,南宫骛和徐不疑面冷不好接近,焦小六和薛承武却是要和善得多,他长于交际,很快同这二人熟悉起来。
张催在前头一边带路,一边为焦小六二人介绍启陵风光,倒不像去扫坟,反像是去踏青游玩。
南宫骛和徐不疑在后并辔而行,远远看着。南宫骛心有思量,张催因身份低微只能在灵堂走个过场,无法近观,据他所说,曾有见过张山人遗容的表示大受震动,以为这是张老大人修行有成,菩萨保佑了,所以尸身才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南宫骛问徐不疑:“你怎么说也是正经修仙的仙家弟子,如何说?”
徐不疑道:“修行会逐渐排出体内的污浊杂质,使自身不易侵染阴邪之气,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她却很快又说,“但修士也不会因为吃坏了肚子就死了。”
一切,还要看了张老大人的尸体才能下论断。
几人行了整整一日,黄昏十分方才到了张家的祖坟附近。
张催道:“附近有一家寺庙,算是张家的家庙。今天实在是有些晚了,不如我们去寺庙借宿一晚,修整一番,也正好在道观买点香火纸钱,我也方便先和守墓的张家人打个招呼。”
张老大人毕竟曾经官至阁老,所以张催不做他想,一直以为南宫骛等人是来拜祭的。
焦小六悄悄地和薛承武说:“要是他知道我们是去掘墓验尸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南宫骛同意了。
去寺庙的路上,他悄声对徐不疑说:“夜间有阴风,开棺才好玩,对不对?”
徐不疑淡淡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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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黑风高,几人悄悄从寺庙溜出来。
焦小六傍晚就摸清了地方,带着几人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很快就找到了张山人的墓。
看看周围没有人,薛承武和焦小六就开始埋头干起活来了。
南宫骛虽说嫌弃这个活又脏又累,但这事情毕竟不怎么光彩,还是弄得快些好,便把灯丢给了徐不疑,让她去一边望风,自己也加入了其中。
三个人都是练武的,活干得很快,一个多时辰后,站在外面的徐不疑就听到南宫骛道:“好了。”
她提着灯走了过去,看到南宫骛三人正合力掀开了棺材板。
棺盖一被掀开,惊起一片尘灰,被闷在里面的味道一下就冲了出来。
三人被熏得闭上了眼睛,但等那尘灰散了后,正好站在当口的薛承武惊讶地说:“好香。”
南宫骛和焦小六也闻到了一股类似沉香的香味,许是味道在棺材里面闷得久了,有些腻味。
徐不疑站在墓边,用袖子掩住口鼻,将灯照向了棺材里面。
棺材里躺着一个须发皆白,脸色红润的老人,双目微微合上,神情十分安详,看上去并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睡着了。
焦小六和薛承武惊得失声:“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张山人可是已经死了一年了!
焦小六和薛承武不是没见过死人,开棺之前心中也有了预备,但谁能想到见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具尸体。
——这简直比见到一具骷髅还叫人胆寒。
焦小六也算是胆大包天了,却也吓得两只腿一软,险些站不稳。
南宫骛用灯光凑近,照了照棺材里其他角落。
朝廷命令禁止厚葬,因此哪怕身份高贵如张山人,也不过是随葬了一些锦缎衣服、几样生前喜好之物,此外并不见有什么特别贵重的物事。
倒也有几幅字画,然而一一展开了看,并不是他们所找的。
这时,从南宫骛身侧上方传来徐不疑的声音:“打开他的嘴。”
坑底的三个人都看着对方。南宫骛面无表情,显然是不想动,薛承武虽然个子最大,却犹犹豫豫。
最后还是焦小六硬着头皮上了。他将张山人的嘴掰开,三只灯笼凑近,方便将里面照得清楚一点。
好在因尸体并未腐坏,便没有冒出什么奇怪的味道,也没有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灯光一照,焦小六惊道:“里面有一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