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乌云蔽月,城市霓虹掩盖原本明亮的繁星。
凌深像是看到自己的月亮,曾经把他遗失在黑暗里的那抹光,在他最声名狼藉的时候回来了。
他花天酒地,夜夜笙歌,就是要麻痹神经,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过他最宝贵的东西。
他现在肮脏,恶臭,腐朽,糜烂,站在她面前,却担心自己会污染她。
凌深走到她面前一步的距离,拥抱的手臂停在半空中,两双眼睛互相打量对方。
夏日天台晚间冷风吹醒他的头脑,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裴妍回来了。
此时此刻——
就站在自己面前。
凌深喉结滚动,嗓子干涩得像着了一把火,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却依旧炙热。
就像是四十度的天气,一百度滚烫的热水,三十九度人体最高摄氏度。
燎燃他所有神经,七年时间物是人非,他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而她依旧纯洁美丽。
裴妍象征性地微笑,疏离又陌生。
“好久不见,凌深。”
凌深耐不住体内对她蓬勃的思念,双臂将她禁锢在怀里。她的身体不像少女时期干瘪,玲珑有致,抱起来柔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他用脸颊磨蹭她的鬓发,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呼唤她的姓名。
裴妍两字,从他口里像是让他魂牵梦绕的神明,能带他远离苦难的良药。
而裴妍闻见他身上混合着无数女人身上低劣的香水味,胃里涌起一阵酸意。
她毫不留情的推开凌深,那双黑眸一如七年前般明亮。
她解释道:“我只是没办法接受你身上的味道。”
凌深犹如从美梦中惊醒,这才想起来。
他不是七年前干净的少年,已然变得浑浊,配不上这团月光。
可是人在眼前,还是忍不住去奢望能和她重修于好。只要她陪在自己身边,他会改变,一定会改变。
裴妍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又落在凌深眸里。
他侧目看向金田狗,“把人都给我赶出去。”
金田狗求之不得,一看到裴妍在。
立刻想起她喜静,从不参加宴会,肯定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她和凌深回忆旧事。
在旁边看戏的工作人员,还是第一次看到凌深露出这样悲怯又惊喜的表情。
更震惊的是,面对裴妍。
他好像,还有点,自卑?
没看错吧?
粤海市第一凌家长子。
未来的凌氏集团皇太子。
会对一个女人露出自卑的神情?
关于凌深这七年来沾花惹草,生怕粤海市无人不知晓他有多爱那个叫裴妍的女人。找寻全国,就是为了找到与她相像的人。
那些人早就想看看让他差点疯掉的女人,到底长什么国色天香。
裴妍回到中国后,路过菜市场买了一件十九元的白色T恤,还有一件普通的修身牛仔裤,更加衬托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海藻般蓬松柔软的长发搭在背后,一张鹅蛋脸小到令人惊叹,五官紧凑,眉眼温柔。
眼睛里像是有一道水光流转。
是一张乍一看惊艳,越看越耐看的长相。
找不到一丝毛病,像是每个少年心里的白月光。
有些人处心积虑想找裴妍的照片,整容成裴妍的样子,接近凌深。
好坐上火箭一步登天。
可惜凌深越这样大肆宣扬,护犊子的王梓越是一点点的痕迹都要抹杀在摇篮里。
裴妍不喜欢别人低劣的模仿自己。
那些想看戏的人还没走光,就来了他们最想看的人。
林秋月听到外面异常安静,从宴会开始心里就很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从休息室走出来,看到金田狗在疏散人群。
还不知道正主回来的林秋月,睁着一双惺忪懵懂的眼,感受到身边女人们看向自己戏谑的眼神。
有人说她,“真可怜。”
“估计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耀武扬威这么久,终于尝试到从云端跌落谷底的难受,笑死我了,以为自己多特殊,什么也不是。”
她心里更是不安,想凌深该不会是看上其他人了吧。可是她转念一想,不对,凌深明明对自己已经动了心。
就算是看上谁,也只是玩玩,大家清楚陪伴凌深的人只有自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裴妍的原因。
是因为她以前听到别人说裴妍大概率是死在了国外,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风声都没有。她也是这样认为,下意识也不会觉得是裴妍回来了。
她看到疏散宾客的金田狗,踩着兔子玩偶的拖鞋,走到他面前。
金田狗大背头,身高一米九,肌肉发达,在灯光下泛着小麦色油光,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