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走过去捡起倒地的酒瓶看一看,而是回转过身面对从后面小跑了过来的姜明蓝。
姜明蓝随意地披着一件稍显得陈旧褪色的锦布衣裳,腰间的带子绑得歪歪扭扭。
一头乌黑的青丝明显带着水汽,发尾的地方还在缓慢往下滴答着几乎听不见声音的小水花。
这棵铁树怎么了?
还能怎么呢。
荼靡对上姜明蓝的眼睛,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随时溢出的防备警戒。
本来最多只是疏离的那双黑瞳,此刻仿佛在放射着扎人的刺……
“婢子不知道这棵铁树怎么了,倒是想请教娘娘。”
姜明蓝深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眼荼靡,正想开口。
也许是听见了动静的云惜掀开门布探出头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明摆着是才从浴桶里爬出来的姜明蓝,低喊出声:“你……宁嫔姐姐您怎么……”
姜明蓝带着警告之色看了一眼荼靡,转头对着云惜则是立刻给个疏离笑意:“没什么,听说你带荼靡姑娘来我们这秘密基地,本宫怕你毛手毛脚,特地过来看看。”
这就是个任谁来听都觉得不靠谱的理由,荼靡却很配合地冷冷道:“都说两位娘娘比邻而居,感情不错,看来是真的。”
一只跗骨箭算什么呢?
有箭在,那说明了什么——那只弓弩,又在哪里?
那日昭阳宫中身穿夜行衣的女人,就是带着这样的东西。
她不久之前还在想那人怎么突然没了踪影,没有想到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空气中有一道杀意飞快闪过,荼靡听见姜明蓝正在和云惜说话:“上次的酒,被本宫喝掉了,你如果想请荼靡姑娘喝酒,恐怕要等到‘下一次’了。”
荼靡对这些是比较敏锐的,眼底也浮起一股强烈的警惕来。
东郭先生的故事告诉世人,恩将仇报的事可从来不少。
她这也算窥见了姜明蓝的秘密。
哪怕她帮过姜明蓝,但姜明蓝已经支付过物质上力所能及的酬谢……
如果姜明蓝认为这个秘密被人知道足以要了她的命,那么……
姜明蓝毕竟是匆匆忙忙就跑了过来,云惜也希望她能够先回去把身上弄干。
姜明蓝似笑非笑地看了荼靡一眼,果真如同荼靡猜测得一样开了口:“你不是说你想招待荼靡姑娘么,虽没有酒,做几样地道小菜却也可以。本宫与荼靡姑娘就先回去等你,稍后再过来找你,你看好不好?”
荼靡伸手摸了摸藏在袖袋里那只切水果的小刀子,盯着和云惜说完了话,对她示意的姜明蓝。
她与云惜福了一福,跟着姜明蓝走了出去。
姜明蓝能躲过许多龙鳞卫去到昭阳宫,说明她是个有些功夫的。
这儿又是姜明蓝的地方,荼靡也知道自己最保险的做法应该是试着挟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云惜。
若是姜明蓝想杀她……
但看着那张全写着无辜的脸,荼靡却犹豫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对云惜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