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被发现么。那我偏要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狗咬狗去吧!
此时还是深夜,好在月光皎洁,荀依很快就辨明了方向,从张家别院溜出来,找到了大路。
她将张首福的外衣随手扔到了臭水沟中,然后借着月光,寻到了一棵中空的大树,将刚刚收敛的银钱饰物藏入其中,只留下张首福的一个玉佩拿在手中。
处理好一切,她立刻赶回陆家。
今晚的主戏才刚刚开始。
刚进门,一个黑色物品就冲她飞了过来,荀依低头躲过。
定睛一看,是个花布枕头。
“小蹄子,你还敢躲?!大半夜不回家,是不是偷汉子去了!”
陆母骂骂咧咧的从侧屋出来,“一副狐媚子样,当初我儿也不知是看上你哪点了,非要与你成亲。这倒好,恐怕过几日,野种都要出来了!”
荀依后退几步,不做声的踩了枕头几脚,“娘,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我是找亲戚去帮陆郎借路费去了。亲戚住在东村,回来的山路不好走,就晚了些。”
听到可能有钱,陆母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借钱去了,那钱呢?”
“没借到。”荀依眨眨眼。
“没用的东西,我家是倒了多大的霉,才娶到你这么个赔钱货!”陆母继续叫喊起来。
随着她的骂声,主屋亮起来了,但陆青并没有出来。
荀依一脸怒其不争的看着她:“娘,您骂我可以,但别打扰陆郎休息呀。陆郎赶考在即,本来就睡得不好。您看,把他吵醒了吧。”
说到儿子,陆母声音果然轻了三分:“明明是你夜不归宿,惹我儿子烦心,你还敢怪我?!”
荀依绕过她,快步向主屋走去:“行行行,您说的都对。只求您可怜可怜陆郎,别再打扰他休息了。明天白天我再来听您教诲。”
陆母被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呛到,想高声回骂几句,又怕真的打扰了儿子休息,一口气卡在胸口,只得狠狠呸几声,捡起枕头,回屋生闷气去了。
也不知那个低眉顺眼的儿媳妇,今日怎么就能言善辩起来了!
荀依进了屋,关好了门,陆青这才急急的迎过来:“依依......”
“陆郎......你太过分了......”荀依也不看他,径直走到一个角落,低着头掩面哭起来。
见她这种反应,陆青反而偷偷松了口气。
“依依,抱歉,你也知道,上京赶考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那日张少爷找了我,说愿意资助我赶考的路费,但条件是要你陪他一晚。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他捶胸顿足,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真不是东西!”
荀依在心中冷笑一声。
她抬起头来,心疼的握住陆青的手,“陆郎别这样......都怪我,父母都去了,家产也没剩下几分,没什么能支持你的。若是这样能帮上陆郎,也够了。”
“只是我身子已污,留下来恐对陆郎名声不利。而且我也无颜再陪伴于陆郎身边。请陆郎与我和离,日后再找一清白女子红袖添香,替我常伴夫君身侧,我便心满意足了。”
陆青闻言,不禁心中大喜。
他本就想功成名就后,找借口另娶新妇。如今荀依主动提出来,倒省了他不少麻烦。
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荀依。他喜欢娇软的小家碧玉,而荀依却恰恰相反,身形高挑不说,说话也粗声粗气的,没一点女子的温柔细腻。当年他求娶她,不过是看荀依父母在村中还算是家资颇丰的,以为婚后能沾些好处。谁知定亲没多久,荀依父母就出了意外,早早过世,家产也被堂兄弟们瓜分干净。
他想退婚,又怕落人口舌,只能硬着头皮完婚。
一开始他还期待荀依会有私房钱。温柔哄骗一段时间后,发现她除了荀家这几间破屋子,真的一无所有了,便渐渐冷淡了下来。
“依依不怨我,我又怎能做那种无情无义之人?”陆青深情人设装多了,话没经过大脑,随口就接了下去。
说出口,他才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那张家公子对你做了什么承诺?”
若是如此就更好了!
以后有人查起,他便可以倒打一耙,说和离的原因是妻子与人勾搭成奸,他宽容大度,放过了二人。这样一来,最后一丝隐忧都没有了。
唯一略有遗憾的地方是,他因为不喜欢荀依,一直借口没有圆房,如今反倒便宜姓张的那小子了。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以后他会得到更好的女子。
陆青极其后悔刚刚没过脑子的反驳了。万一荀依被他的话打动,不想和离了怎么办?!
荀依倒没让他失望。
她默不作声的铺陈笔墨:“请陆郎快写吧。”
陆青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他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心痛不已的样子,手上却利索的很,飞速写好和离书。
二人摁了手印。
“我想拿几套换洗衣服,可以吗?”荀依将和离书收好,怯生生的问道。
“当然可以。”陆青挥挥手道。
他现在满心欢喜。荀依一直没提房子的事情,他也故意不提。虽然他早就悄悄将房契过户到自己名下了,但总觉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和离书一签,这几间房子没了荀依,总算彻底是他的了!
荀依从柜子里翻找起来。
她和陆青的衣服是一上一下分别占据柜子两格的。荀依将张首福的玉佩塞入柜子深处,又顺手拿了一套男装一起带走。
“陆青,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荀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最后一眼,走出了陆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