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玉儿一声尖叫,引得整个屋子里的人一惊。
傅景看见刘大夫已来,面色阴沉,毫不迟疑地将玉儿拦腰抱起。
他一心想着让大夫看看玉儿生了何病,却没想到这一举动着实令人吃惊,不仅惊掉了太子府众人的下巴,也直接将玉儿吓哭了。
玉儿因为忽然腾空,心生慌乱,双眼紧闭,眼里的眼泪顺势掉落,不过却并没有立刻大哭。
她只是害怕地闭眼,整个人都瑟缩窝在傅景怀里。手下没轻没重地乱抓,好像要为忽然腾空而抓住什么依靠。
傅景常年习武,身体康健异于常人,即使冬日,也不过身着单衣。
不知为何,他胸口疼得发痒似的,像被带刺的藤蔓刺中准心,又疼又酥麻。
这种异样的感觉令傅景脸色忽地一变,脚步一顿,敛眉垂下,目光幽深似含怒。
怀里的玉儿双眼禁闭,手指还胡乱地紧紧抓着他胸口的玄色单衣。
纤细洁白的手指像握成了拳,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拳底下是什么。
被一个女子抓住那里,就像被人抚摸了脊椎骨。
其他人也瞧出了些端倪。
在他们看来,无疑只是太子忽然将太子妃抱起,太子妃有些害怕。
怎么太子好像还被吓到了?
傅景脸色发黑,他知晓玉儿不过无心,可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令人恐惧的。
他也习惯了旁人敬他畏他,远离他。
忽地如此被人侵犯,傅景眼眸深邃,看向怀里那张紧落泪的脸庞,生出想把她摔下去的心思。
可最终还是看着她微颤的长睫,喉结一滚,咬牙快步地抱着玉儿走到床前。
傅景一动,玉儿也渐渐睁开了眼,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惊恐感渐渐消失。她试着松开了手,抬头只能觑到棱角分明的下巴一角。
“赵嬷嬷……”发现只是被人抱起的玉儿开始带着哭腔找赵嬷嬷。
可赵嬷嬷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时哪想得出办法。
甚至后悔让玉儿装病,傅景什么人,能容得了她们糊弄?
等玉儿被放在床上,刘大夫也基本准备好了。
玉儿却还抓着傅景的衣领不松手。
傅景抬眸看她,眼中早已沉得发暗,不知是气她方才的胡乱动作还是什么。
“我可不可以不看大夫?”玉儿忍着眼泪祈求道。
她没病,她看大夫会露馅的。
傅景见她忍得脸色通红还不准自己哭,心中气焰莫名消了些,抬手握住她拉住衣襟的手。
因为她现在傻了,所以才需要他的庇护,他方才不该不打招呼地将她抱起。
大概是傅景心底此时是温柔的,碰触到玉儿的手时,他能想着顾忌玉儿的感受,也能明显感受到玉儿手背的娇嫩。
傅景忽略掉这种柔软的触感,只是温声道:“生病了得看大夫。”
太子府众人看着傅景对着玉儿做出如此劝哄的模样,一时都觉得惊奇。
就像看见了太阳打西边出来,月亮亮在了白日。
傅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是掌握太子府中众人生杀予夺的权力者。
太子府规矩森严,一方面是因为府内能人众多,管理得当,另一方面更是被傅景的铁血手腕所威慑。
她们当中不乏亲眼看见过傅景下令处置不守规矩或做错事的下人,可从来没有看见傅景如此温情的一面。
玉儿闻言,微红的眼睑轻颤,忽然拉着傅景的衣领,凑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相碰,娇怜乞求的声音传来,“殿下,求您怜爱。”
透亮的杏眼中满眼写着委屈讨好:不要看大夫好不好?
玉儿的动作不可谓不大胆。
沁梳殿内,陡然如乌鸦飞过般的寂静。
连王福等人始料不及。
等反应过来,全都又心惊又胆颤,最后皆是统一地低下了头。
现在正是大白天,怎么就看见了那样不寻常的一幕。
就连牧宣也少有地生出非礼勿视的想法,不自然地偏开了头。
两个人皆是模样姣好之人,那样在良辰美景中都且算得上美好的一幕,在这大白天实在让人看了脸红。
可又因为里面有一人是傅景,又没人敢脸红,更没人敢说什么,只能低低埋下了头,当做视而不见。
薄如轻纱的床帘下,傅景单手支在玉儿腰侧,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柔荑。
而他整个人都已经僵住,寒潭般的暗眸忽然多了一丝来自深处的光亮,照射在身下的女子。
玉儿双眸微微发颤害怕,眼尾捎红,黑发散成一团铺在她只着中衣的身下。
如此佳人躺在他身下。
沁梳殿内,两人相望,寂静无声。
牧宣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咳嗽了声,不怕死地指了指外面晨光熹微的天,“殿下,这是白日。”
“出去!”傅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