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呢?做了多少了?”赵奶奶好笑地看一眼自家装相却不由自主往孙女那儿走的老头子,跟大儿媳默契地对视一眼。
“没多少,英子还没来呢,他们也太磨蹭了。”熊大妹跟婆婆相处一辈子了,关系好,说话也十分随意,“刚刚跟杞年说笑呢,说他们在部队训练的时候,进了深山遇到熊瞎子,那可厉害了,都能打熊瞎子,秋秋这门亲算是结对了。”
“杞年长得好,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当营长了,比家里那几个有出息多了,又知根知底的,还体贴!娘,你不知道,我看秋秋空着手过来,还以为她什么都没拿呢,正想说她,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用自己拿,看得我们家老五媳妇儿都酸上了。”
“杞年是个好孩子。”赵奶奶一边点头一边走向陆杞年,拉了他的手仔细打量,“以后可得好好过日子。”
“奶奶放心,我肯定好好对秋秋。”陆杞年年忙保证。
“说的好听!”赵铁头冷哼一声,视线在孙女脚边冒着热气的木桶上溜了一圈,“那么体贴怎么光站着不动?”
“你看你!”赵奶奶瞪了一眼丈夫,“说的这是什么话?那碓老大家里正用着,后头木踏那里就能站3个人的,老大家都站了,怎么?杞年还能把人赶下来?”
赵奶奶没好气地朝丈夫说了一通,跟着就看向了正用力踩着碓的大儿子几个。
赵桐木连带着两儿子都不吭声,低头假装努力干活。
上头神仙打架,小辈还是自觉缩起来安全,免得遭殃。
没能拉到帮手,赵奶奶气不顺,赵铁头却瞬间似乎就像得到了认同似的,“站不下不会想办法?又不是只有这个碓,旁边不是还有别的吗?年轻人脑子也不知道灵活一些,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村里舂饵块一般都是用大碓,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角落里就还有一套工具,不过那个就更原始了,圆圆的一个木棒配一个石缸,那个是纯靠手上的力来舂的,比起用脚踩的碓来说费力多了,一般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没人愿意用那个了。
赵秋苓看着角落里的那套舂具,瞬间明白了爷爷的意思,正想开口缓和一下,就见爷爷已经得意的朝那个角落走去。
赵奶奶原先不明白,也是此刻才反应过来,“你个老头子,那东西多久没用了?又费力,等一会儿再弄不就行了。”
“费什么力?我年轻的时候不也照样用这个吗?还有能力的营长呢?怕费点儿力?”赵铁头拿着木棒往外头的小水沟走,打算洗一洗,路过陆杞年时还不忘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陆杞年:……
他还真是不知道,他家据说刚来的时候是舂过饵块的,但那时他还小,等他大一些,父母教的学生也多了好几批,每个学生家里做了都送一些,自家就用不着做了,他自然对于磨坊也就不太熟悉。
“爷爷,算了吧!不着急,我娘还没来呢,一会儿大伯娘家的弄好了,再弄也来得及。”赵秋苓眼见他爷爷洗完木棒,又到处找东西舀水要洗石缸,看着像是来真的了,赶紧劝,一边劝还一边眼神示意奶奶。
赵奶奶还不高兴呢,这些天但凡看见陆家人都是夹眼看人,也就人家陆家,一家都是读书人,不跟他一般见识,嫁个孙女还嫁出仇来了?有本事当年就朝她公公吼去啊?
“别搭理他,我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来,以为自己还十七八呢。”
赵铁头被媳妇儿这么一激,怎么还能受得了,更加不听劝了。
洗完石刚把缸里的水舀出来倒了,左看右看看到他儿媳妇手边的白布,一把拽了来把石缸擦干净,“秋秋啊!别听你奶奶伯娘的,啥叫他陆杞年有前途就叫嫁的好了?咱家又不靠他,他们不动手,爷爷给你舂。”
“爷爷,真不用,您累着了我多心疼?我大伯、哥哥他们都在呢,怎么能您来?让他们弄,不然生儿子干嘛是吧?”
赵秋苓一边说,一边示意陆杞年赶紧去把爷爷手上的木棒给拿下来,老爷子都70多了,虽然平时看着身体硬朗,但也不是这么个硬朗法儿呀!
赵铁头怎么可能被人拿了木棒!本来就憋着气,老伴儿还看不上他了,各个都不让弄,好像他就要入土了似的,“闪开!”
赵铁头木棒一挥,挡开来拿木棒的陆杞年,左手用力一提,单手把木桶里的米给倒进了石缸里,然后把桶一放,朝孙女儿得意道:“秋秋,别看你爷爷年纪了,这点儿力气还是有的。”
“等着啊,爷爷给你舂一个,看,这不是挺好的?”赵铁头拿起木棒开始舂米,一边舂一边朝老伴撇眼。
“爷爷可以了,让陆杞年学学吧,以后我不做,都得让他做,您指点指点他?”
到底年纪大了,赵铁头捣了几下确实觉得有些气力不继,有心让位,偏老伴的眼神仿佛就再说,看吧,我就知道。
赵铁头一咬牙,就是不愿意,“爷爷力气大着呢,等,哎呦!”
腰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