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还是和五条悟一起正大光明地进了大门。
那几辆搬家的车绕着蜿蜒曲折的公路盘旋而上,开进了半山腰的一栋城堡式洋房。
但城堡的大门并没有在车辆进入后关闭,而是仍旧敞开着,仿佛知道我和五条悟就跟在后面并且等待我们入内。
在我们踏进大门的刹那,身后那两扇结实的木门如同触动机关般缓缓地合拢、关闭。
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用肉眼随便测量了一下高度,大概有四米,对五条悟说:“这个高度我一跳就过去啦,关门根本没用啊。”
“肯定是为了美观,欧式城堡都是这样的。”五条悟一副很懂的样子,“这种高度怎么看也不可能拦得住人嘛。”
好像挺有道理的。我认真想了想,赞同了他的理由:“悟,你好聪明。”
五条悟得意洋洋:“这不是当然的吗。”
“对了,要放那个,黒黒的那个。”我伸直双手比了个超大的半圆,“像一个碗扣下来的那个。”
“啊?你说帐啊,不要了吧好麻烦。”五条悟满脸写着拒绝,“反正晚上也没人会看见的,而且这里不是别的世界么?无所谓了。”
“放一下嘛,我想看。”
“你好麻烦啊。”他鼓着脸不高兴地埋怨我,忽然又自己兴奋起来,“对了,不然我放个特别的帐吧,更好玩的那种。”
我好奇地问:“还分很多种吗?”
“有很多啊——唔,就放一个所有人不得进出的帐吧。”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低声念道:“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我们头顶上空乍然出现一团深黑色的液体,眨眼便往四面八方溅射、蔓延开来,把整座城堡完整地罩在了帐里。
一道恶意的视线自城堡二楼窗口向外窥视,我立刻转头抓住那道目光,把还没来得及从窗前退开的人影逮了个正着。
——是一名站在灯光下宛如洋娃娃般的少女,黑色的瀑布长卷发自然垂落在身后,衬得精致而面无表情的脸庞愈发冷漠。
看见她时,我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想要细究时那股感觉又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帐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许进出哦。”五条悟拍着我的肩膀,把我从思考的状态中拍醒,“等把里面的怪东西祓除掉以后,我就直接走掉。”
“然后你就会被一直关在这个帐里面哦。”
他叉腰哈哈大笑,嚣张得不得了:“快点!从现在开始好好想应该怎么求我!”
我摇头:“我不喜欢求人。”
五条悟威胁道:“会被关在里面哦。”
……?
所以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疑惑地问他:“你是想把我关起来收藏吗?只有你才能看到的那种。”
我曾经参加过一个拍卖会,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他买走了不少体型娇小的少女,还说要把她们藏进自己的别墅,只有他自己才能欣赏。
后来离开拍卖会时他还想对我下手,被我拧断了脖子。
悟也是这样想的吗?想把我藏起来?
不太想接受,可是又打不过他,怎么办。——我陷入了沉思。
五条悟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在想什么啊。”
他只是随便威胁一下而已,为什么突然跑到这种奇怪又恐怖的话题上面去了?
我迷茫地问道:“不是你说要把我关起来吗?”
“……”他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捂着额头,“算了,你当我没说。”
啊?是我猜错了吗?我微微皱起眉头。
“悟,你好难懂啊。明明是你先提起来的。”
“难懂的是你才对吧!”
穿过空无一人的庭院、进入通往城堡大厅的门,从更深处、装潢精致的房间里飘出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看起来充满了危险。
然后五条悟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晚上好~”
屋子里的深棕色沙发上坐了一对年轻的夫妇,而沙发的两侧站了两名态度恭敬的仆人,其中一个就是之前自称桐敷的蓝发男人,另一个是陌生的女管家。
“晚上好,欢迎客人来访,我们是新搬到这里的桐敷夫妇。”金色长发的妻子掩着嘴清脆地笑了。
随即站起身牵着裙摆朝五条悟迎上来:“好开心,没想到搬家第一天就能看到这么帅气的男人。”
坐在沙发上的丈夫则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金发女人:“千鹤,真是花心的女人啊。”
丝毫不为妻子过界的行为而感到愤怒。
味道奇异的馨香随着女人的靠近而愈发浓郁,大红的长裙荡出此起彼伏的波浪。
五条悟左手插兜,右手拽着我远离名为千鹤的金发女人,笑得狂妄又嘲讽:“哇——好恶心,你是死人吧?离我远一点啦。”
“……”
对方四人同时沉下脸,已经走到我们面前的桐敷千鹤更是愤怒得笑了起来:“是吗?你见过会说话的……死人?”
“嗯?你不就是吗?”
“臭小鬼!”桐敷千鹤暴怒地龇出尖牙扑了上来,被无下限直接拦在了外面。
五条悟稍微凑近了看,惊奇道:“哇哦,真的是尖牙啊。没有呼吸和心跳——难道是吸血鬼?”
他的手指摆出奇异的姿势,噗地一声,桐敷千鹤的四肢被炸成血沫,尖利的哀嚎立刻响彻房间。
吸血鬼?我眼睛亮了起来。
“千鹤?!”
嘭!男主人举起猎.枪朝我们射击,另外两道身影迅速冲了上来,却和子弹一起被挡在咫尺外,面容扭曲。
轰!
五条悟一脚把后面两道人影踹进了墙壁,摔落的砖块砸了满地。
“辰巳!佳枝!”
男人咬着牙再度举起枪,我瞬间跃到他的身后折断他的双手,在他痛苦的惨叫中冷声道:“安静一点,不然扭断你的脑袋。”
惨叫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五条悟把桐敷千鹤踩在脚下用力碾着:“喂。快说,你的确是吸血鬼没错吧?”
原本被炸烂的四肢逐渐恢复了原状,但她精致的脸庞迅速凹陷下去,像极了即将干枯的活尸。
“血…给我血……”她瞪大了双眼,痛苦地用指甲挠着厚地毯。
“如果她是吸血鬼,那你们是狼人吗?”我看着从碎砖中爬起来的两个人,好奇道,“你们也有尖牙,可是好像长得不太一样。”
名为辰巳的蓝发男人捂着腹部咳出一口鲜血,随意抹去后阴狠地盯着我们:“你们是什么人?”
“是被你邀请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