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五条悟还是把能说的全都告诉我们了。
这个世界存在着“咒力”,能够使用“咒力”的除了身为人类的“咒术师”和“诅咒师”以外,还有“咒灵”——也就是通过人类宣泄的负面感情所形成的具有生物形态的诅咒。
简单来说,咒术师和诅咒师就是能够使用咒力的人类;咒灵是能够使用咒力的怪物。
“……负面感情所形成的生物吗?”
五条悟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在我旁边:“是啊,每年都有上万人死在‘诅咒’手里,能留下身体的残骸都算是不错的善终了……这种东西居然是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不是很讽刺吗。”
我关注点放在了另外的地方:“和我们要收集的碎片寄生物很像啊,也是负面情感形成的,但是外表非常恶心。”
“哦?”他侧头看过来,“具体什么样的?”
“嗯……身体看起来是软绵绵的,会流淌一些黑色的东西……”我憋了半天都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最后选择放弃,“算了,形容不清楚,一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
“诶~这不是更好奇了吗。”
他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列车刚好进站了,等选好位置坐下以后又变成了一副“好累不想说话”的模样。
变脸超级快。
整条车厢没几个人,都是互不干涉地坐在不同的方向,彼此之间隔了很宽的私人空间。我和五条悟坐的位置是这节车厢的角落,视野很宽阔,抬眼就能看清整个车厢的状况。
我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坐着,五条悟则是把腿叉得很开,吊儿郎当地歪头倚在座椅靠背上,并且还在有律动感地抖腿。
……说起来以前我也会抖腿,然后被老头子强制性改掉这个毛病。
好东西会被抖掉的。
他总爱这样说,而我那时候又什么都没有,所以害怕真的会抖掉什么好东西就把那个习惯改掉了,结果都是骗人的。
广播响起报站名的女声,我抬头看了一眼站点的名字,距离应该下车的地方还有五个站。余光瞟见旁边出现了一撮白毛,转头就看见五条悟离的很近还用手摩挲他自己下巴。
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想干嘛。
我不明所以地看他:“怎么了?”
他盯了我一会儿,语气夸张地抱怨:“好无聊……来玩问答游戏吧!我先来!为什么不问我更多关于咒灵的问题?”
“因为没有必要,我又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知道的差不多就行了。”
“啊,难道是因为老板不在,所以你想偷懒吗?”
“……”这人是不是从来不听别人说话?而且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我在哦】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电子音,而五条悟一脸见鬼的表情。
“它没办法直接出来,所以会暂时呆在我脑子里。”我对他解释道,“因为建立了联系的缘故,所以你也能听到它说话……三天后你就听不到了。”
五条悟又贴近了一点,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了,这人居然没有丝毫意识甚至还用一种惊奇的语气感叹:“厉害!我完全看不到它的痕迹,真的在你脑子里吗?”
我往后躲了一下,结果他又跟着贴近,我只好用手试图推他:“只是精神意义上的在我脑子里,是为了方便联络,它本身并不在……”
然后推他又失败了,根本没碰到他。
“你碰不到我的哦。”
“……那你倒是离我远点啊!”
“好过分,不是说喜欢我吗?”他把墨镜一摘,用那双清透冰蓝的眼睛看着我,“那现在呢?”
我立刻安静下来:“超漂亮,喜欢你。”
这双眼睛真的太惊艳了,苍蓝中带着天空的透明感,我太喜欢了。
五条悟顿时笑倒在座位上。
【……】
黑泥没有说话,但是它产生的波动被我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欲言又止的复杂情绪。
我恋恋不舍地看他重新戴上墨镜,突然想起他之前脱口而出的判断,问他:“对了……你之前为什么会以为我是诅咒师?”
“因为我能看到,这双六眼能够详细看到咒力。”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看见你身体里充斥了流动的咒力,再加上突然把我带到那种地方……只会认为你是诅咒师了。”
“是你主动过来的,不是我们带的。”我纠正他的说法,又问道,“可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你说的这种咒力,到底是怎么样的?”
五条悟握拳抵住下颚,作思考状看了我好一会儿:“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碰上需要使用咒力的情况,也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生得术式……不清楚呢,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碰见其他世界的人啊~”
“生得术式是什么?”
“从生下来就刻入体内的术式,或者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他竖起食指抵在我摊开的掌心上,又留出了少许空间,“而我的术式就是无下限。”
“懂了,所以拥有生得术式和咒力就可以使用咒术对吧?”
“还需要有特殊的大脑构造。”
“……真麻烦。”我仰头靠在座椅上,直直盯着列车顶部红色的涂鸦,“所以我从来都没使用过所谓的咒力,是因为没有天赋吧。”
“嗯嗯,应该是这样,好逊。”
“…………”
我很认真地问他:“如果不是因为很强,你应该早就被人打死了吧。”
“这样吗?我的确是最强没错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噗嗤噗嗤笑起来,歪歪扭扭挂在座椅上,“不过认真说的话,我算是死过一次吧?——差点就真的死掉了哦。”
“会害怕吗?”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完!全!不会哦!甚至连愤怒都没有,从心底里不断涌出兴奋的感觉,会想着——啊,这个世界果然令我无比舒畅!”
“如果你能对我用那招就好了,什么把我炸开花,哈哈哈哈我还挺期待的哦。”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露骨的视线不断从我身上扫过,和性无关,是一种更纯粹原始的野兽为了彰显实力而发出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