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钱这件事,谁不想?
数到手软,估计是所有人的梦想。
邵女活一世,再重来一次,虽然上一世时间不长,可多少也活了二十八年。
她不爱说话,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懂。
她爱看书,上过学,受过教育,懂得并不比别人少。
上一世活下来,她什么事都烂在肚子里。
可是她也知道,不管什么时候,穷人过得总会很难。
尤其是后面那些年,她自己成了家。
她亲眼看见自己妈妈多么不待见德福。
德福已经赚的比别人多了,可他只是个工人,而且家里有寡母幼妹,赚的工资都不舍得花。
两个人过年回家,买的那些东西,黄静一个也看不上。
绝对比不上大女婿,当上了厂长,住在最大的院子,虽不说位高权重,可偌大一个厂子,又是市里的重点工厂,他一人说了算。
那就不得了了。
有幸再来一世,邵女第一件事锯掉葫芦嘴,第二件事把男人叫回家,第三件事,也是最长久最重要的,赚钱。
谁有钱也不如自己有钱。
兄弟姐妹是这样,夫妻之间也是如此。
邵女知道,一旦德福回来,工资就会特别低。而且经常在家猫着,不需要去厂子,只发个最低工资,糊个口。
家里一个东东明年上一年级,肚子里还有未出生的娃,目前一家六口挤在一个院子里,孩子出生后,住在哪里?这些都是问题。
手里有钱,心才不慌。
邵女买了铅笔和橡皮,又打了醋,算了下价格,并不比以前的门市部贵。
甚至打醋的时候,老板还抹去了两分钱。
开小卖部的是一对夫妻,看起来和翟明翠的年龄差不多。
笑脸迎人,笑脸送客,都是实打实的快乐。
那用钱堆起来的开心和满足,是骗不了人的。
回到家,张德凤和翟明翠在缠毛线。
毛线是从一个旧毛衣上拆才来的,土黄色,已经拆了一半了,缠了三团。
旁边的小石桌上放着东东的两个毛衣,看见她们回来,翟明翠连忙招呼东东,“来,奶奶给你比一下,去年的毛衣是不是小了?”
张东东很乖跑过去,翟明翠拿着毛衣在比好,“袖子短了两指,身上还行。”
“这么早就开始弄毛衣了?”邵女把醋放回厨房,“还这么热呢。”
“嗯,趁天气好,把棉衣啥的都拿出来晒晒。”翟明翠说完拍拍张东东,“去玩吧。”
她又问道:“在哪里买到的醋?”
“一生活区的门市部也撤了。”邵女说,“我过了街,去小卖部买的。”
“那走的够远的。”翟明翠递过去一个马扎,“快坐下歇歇。”
她说完,瞥一眼邵女的肚子,“这才三个多月,肚子比怀东东的时候大多了啊。”
邵女低头也看了一眼,点头同意。
没做检查之前,她不想说自己的猜测。
“等我把这个毛衣拆了,给东东接上一段袖子。身上也接一点,孩子长得快,这毛衣再穿一年吧,明年上一年级给她织个新的。”翟明翠絮絮叨叨的说。
“好。”邵女接过来已经拆了一半的毛衣,帮忙一起拆毛衣,团毛线。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月底。
生活区里的门市部彻彻底底关了门。
张德凤站在一旁看着,又哭一场。
可眼泪还没干,不远处开了一家副食店。
副食店门脸不大,一间屋,卖的是猪肉鸡肉等肉食。
后面挂着肉,前面是柜台,有些熟食,猪耳朵大肠什么的。
门口是两个大盆,里面游着常见的鱼。
草鱼居多。
挨着路边放着一个木桌,桌子上摆着一点蔬菜,种类很少,还都是容易存放的,土豆南瓜等等。
副食店一开,总算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肉和菜都可以买到了。
可生活必需品,还是没有。
谁家不需要个针头线脑,小朋友天天嘴巴馋,大白兔话梅糖一概没了。
大人是省钱了,可是也麻烦了。
最常用的盐和酱油醋也没有,要跑好远去买。
一时间,忘记的邻居就会拿着小碗去隔壁借一点。
借点醋,借根火柴,借个顶针。
都是小东西,却是常用的,不能缺的。
两个生活区的人都在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翟明翠还有其他更愁的。
她家老二媳妇还没回来。
一天两天在娘家住着,翟明翠还没当回事。
魏橙花家里上头一个哥哥,已经结婚了。和父母不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