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却是洛夫人带着常、薛两位太医来了。
原来郑婆子到常、薛府上,都被告知两家老爷让大将军府上请走了。郑婆子想着两家主母关系好,便自作主张寻到了大将军府。洛夫人一听是苏齐病了,也顾不上自己头风发作,带着两个太医就来了。
洛夫人见苏齐小小人躺在床上,胡乱地喊着“父亲”“母亲”,眼角挂着一滴泪,小手紧紧攥着彭夫人的衣裙,仿佛生怕守在床边的人离开。
她的儿子在病中,是不是也这般可怜?
洛夫人忍不住掉了泪,坐到床边握住了苏齐的手,“好姐姐,让我来照顾他。这几日,我就把他当作我的孩子,也让我圆一圆照顾自己孩子的梦罢。”
也不知怎么回事,洛夫人一握住苏齐的手,苏齐紧皱的眉头便松开了,神色也不再痛苦,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彭夫人看看苏齐,再看看洛夫人,“我还是觉得,苏齐就是你的儿子,你瞧,这不就是知道母亲来了,放心睡下了么?”
“我若有这般福气便好了。可惜这么好的福气是那一位的,我和她前后产子,苏齐若是我的孩子,那她的孩子又在哪儿?”洛夫人的眼泪一颗颗砸在苏齐的手腕上,“我找了他那么多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求、只求他还活着便好。”
彭夫人也跟着抹泪。
两个太医在外屋商量好了方子,进来回话,说苏齐身子虚,心事又重,元气受损,这才高烧不退。不能一味去热,还得补身子,再开导心事,才能彻底去了病根。
彭夫人一一应了,拿了方子,一边差人煎药,一边让人拿了赏银谢过两位太医。
太医到底医术高明,苏齐吃了两服药,烧便退了,脸色也好转不少,只是仍旧迷迷糊糊地说话,睡不安稳。
洛夫人守了他一夜,他的烧终于退了,洛夫人这才放心,同彭夫人也能说笑了。
“这孩子烧了这么些天,可别烧糊涂了?”洛夫人端着药碗,仔细吹凉。
彭夫人笑道:“就是烧糊涂了,昨儿在梦里还嘟囔着要吃糊涂饼呢。”
洛夫人猛然抬眼,手一松,药碗摔在腿上,滚烫的药汁全数浇在身上。彭夫人忙帮她撩起外袍,“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快把衣裳脱了,看看烫到没有?”
“你、你方才说……”洛夫人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烫到没有,抖着声音问,“胡图饼?”
“是,齐儿就是说要吃糊涂饼。我可从没听过什么糊涂饼……”彭夫人见洛夫人神色不对,她想到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洛夫人,“这饼难道是北疆的吃食?”
洛夫人鼻头一酸,还未说话,先掉下泪来。因为太过激动,她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对着彭夫人使劲点头。
“我的老天爷。”彭夫人腿一软,跌坐在脚踏上,“这么说,齐儿真是你的孩子?”
洛夫人张开嘴,狠狠喘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些许,“胡图饼只是北疆一个小村镇的吃食,在北疆亦不算风靡。苏齐若是苏家的孩子,没去过北疆,绝不可能知道胡图饼。但是我的儿子,在北疆待过,我喂他吃过胡图饼。”
彭夫人一咬牙,拿起一旁放凉水的盆,又抽过自己的发簪,“只是一个胡图饼,不足以确定,咱们滴血认亲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