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六侠没有受到打击,张无忌也没有受到冤枉,双方和和美美圆圆满满,对武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在回去的一路上,俞莲舟和张松溪有几次欲言又止,想和白锦交流,又有些踌躇犹豫,白锦一概当作没看到,他拒绝和六侠沟通,整天除了打坐调息,并不说一个字,在别人眼中,就是一副消极反抗的失恋模样。
宋远桥气得还想打人,却被莫声谷劝住了,莫声谷把自己听到的宋青书和陈友谅的对话,以及被宋青书搭救,又杀了陈友谅这一连串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远桥等人,尤其还涉及到宋青书的心结张无忌,这下子,其他人都不好说什么了,反倒庆幸昨晚没有惊动他,否则也不知道会不会进一步刺激到他。
现在的白锦,在众叔伯眼里,简直就是豆腐扔进了灰堆里,拍不得碰不得。哪怕是足智多谋的张松溪,面对这个局面也是麻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怎么是好,算了,回山上看师父有没有办法开解吧?
最后,六侠束手无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家师父张三丰身上!
武当群侠武力超群,声名赫赫,自从俞岱岩当年独身行走出事后,他们都习惯了结伴而行,那些拦路的绿林好汉也不是傻瓜,连头都没敢露,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到了武当地界,白锦也见到了倚天世界里的传奇人物,张三丰。
白发白须、精神矍铄的老头,极高极瘦,穿着半新不旧的布衣道袍,微微凹陷的双眸,历经沧海桑田,洗去了所有的锋芒和睿智,整个人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光从外表看,就好像深山里一棵写满岁月年轮的遒劲老松,已经很难看出这是一名武林高手了。
“少年慕艾,本是寻常,青书不必过于介怀,你爹是关心则乱罢了。只是这世道,女子比男子活得艰难,周姑娘毕竟是峨眉掌门,一门女修的名誉颜面都系在她身上,太师父也不能不罚你,你可明白?”
张三丰有些惆怅也有些感慨地对白锦说着,像对着懵懂稚童那般,慈爱地摸了摸白锦的头,“听说你还救了你师叔,青书一直都是好孩子。是我们这些长辈做得不对,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还这么年轻,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白锦抿嘴,灵魂深处,仿佛涌出一阵阵暖流,回荡在他心口,一点点地融化着那一丝附着在他神魂上的淡灰色雾气,一直以来的违和感,也渐渐消逝了。
半晌,白锦笑了笑,那从来都温文儒雅的如玉面庞上,透出一丝罕见的桀骜不驯,“七叔那人,嫉恶如仇,又没有城府,这些年行走江湖,也不知道怎么平平安安活下来的。我那可不是救他,只是不想铸成大错,半途收手罢了,他没看出来也罢,看出来不愿相信也罢,太过心慈手软了,跟他对外的名声可是大大不符。”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你七叔有他的选择,而你,”涉及到徒弟和徒孙的恩怨,张三丰并没有含糊其辞,直截了当地道,“一念之间,天翻地覆,既及时醒悟,逃脱了既定的命运,又何必再耿耿于怀?咱们的眼睛,为什么长在前方?那是为了让我们一直往前看啊!”
“嗐,太师父,您老真通透。”这老头性情洒脱得白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摇了摇头,“只是这话你要好好和七叔说说,太师父放心吧,您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会好好勘破这层情障!”
张三丰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被白锦将了一军也并不气恼,反而肉眼可见地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