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小猫,扭成S型,前腿都要打麻花了,蓝眸子不再是九分孤冷一分茫茫,在白下巴的微微抖动下,只像小孩手中滴溜溜滚动的玻璃珠子。
楚岚0A0:……她瞪我!
原本,楚岚还有点沧桑地想。
之前她是怎么默默在唇中、舌齿并用地品味“景竹”这两个字。竹是第二声,要蜷舌头来送音,只默念两声,就快变成怂怂的大舌头,尴尬地咧齿咬虎牙,特别怕到时候去景氏、在景竹的面前、因为这个名字的发音就泄了十分心气。
十足想灰溜溜偃旗息鼓。
……不曾想,景竹要那么声明和她划清界限,还立了书面合同,到最后,连当面一声名字都不没叫出口,景氏中无人连名带姓叫……景竹,好像叫了一声,平白就和她亲近了一分。
此刻,沧桑顿时褪去。
小猫小尖下巴一抖,咕咚地吞了满口口水。
巨响。
响得小猫吓得飞转起耳朵,齐齐贴在平毛脑袋上,脖子和前半身也伸长。
还没长出布偶胸膛毛的小家伙,看起来好像一只满脸写着震惊的小羊驼。
景竹:……深深吸了口气。
楚岚:……我怎么这么憨!
景竹抬起手,手在小猫的脸上打下阴影。
小羊驼紧张地玻璃眼珠跟着手一起遛遛滚。
两手撩起乌发如瀑,轻轻地摸上两只耳朵。
顿一顿,女子偏转开视线,不由望向保温壶的暖色。
耳朵到纤细的脖颈慢慢地、随着镇定平稳的说话声,泛起红粉。
“我的头颅在正常人中应该是偏小的,我的耳朵处于正常比例偏下,所以,我的耳朵也比较小,耳垂很薄,偏小,据说,这是福薄之相。”
小羊驼一边紧张,一边诶?她怎么突然开始以自身为例上课了。
楚岚认真听讲中:哪里,明明很精致很合适!
去掉了发型的修饰之后,女子脸颊到耳朵是流畅的弧线。
她并不是下颌角明显的女子,脸颊顺畅地连上小巧的耳边、纤细脖颈的曲线,雾一样的颈发。
只是这样挽起头发,面容的冷色也像顿时被冲淡,加之不知为何、慢慢染上的红粉……好精致,好脆弱,让人都不敢多看了。
“所以我平时都散着头发,长发的直线可以甜甜也是,等你的毛长好了,我就帮你剪蘑菇形状的发型,我想那会适合你。”
楚岚:……大脑空白中,别再和她说这些私人的话啦!
“虽然我也没拿谁的耳朵和人生经历,作为对照数据分析过,虽然这个说法,无需多想就知道,是不能信任的臆造的联系。”
楚岚:看看我就知道啦,耳垂肥嘟嘟,也没什么福气,别在意……你平时都是这么思考问题的吗,好认真,好学术,好……可爱。
“……只是,甜甜,我们还是会很在意吧?你的耳朵也是……甜甜有折耳基因,尾巴、爪子、耳朵都和别的小猫不一样。”
女子认认真真地分析自己的耳朵,一边说,还一边拎起耳垂,展示,这样的认真还是对一只小猫。
……特别戳人心窝,顿时就认真地想照她说的,检验一下知识。
闻言,小猫认认真真地抬爪爪看,看、看不出哪里不一样。尾巴,尾巴在哪,秃尾巴弯成问号,轻轻温暖了女子的膝盖。小猫昂头找耳朵,找、找不到。
小猫的耳朵还是贴着平脑门,憨气十足。
玻璃眼珠慢慢地眨了眨,看向女子。
那两只耳朵已是红通通的,和透着青的手相比,更是动人。这个冷色调的女子,一下增添了色彩,红得透粉,让人怜惜地不敢触碰,心底里,又不能自制地、想让她周身都染上这样的色彩。
楚岚:……默默两只前爪合十,反省中。
景竹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没到正题。
热起来的耳朵有点凉,暖阳一般的信息素暖腾腾地包在脸上。
即使是冷漠的野猫,远离人群的时候,也会在阳光中露出永不示人的脆弱肚皮,懒洋洋地打滚。
更何况,甜甜是她孤单的影子,一直默默隐忍着疼痛。
她会不会想去外面的草坪上,慢慢走一走,看一看?
她是不是并不想默契地和女子分有沙发、默契地知道对方存在、仅限于此就足够。
而是想,如果,在冷的时候、孤独的时候、能和谁温暖地贴在一起,就好了。
不……景竹想,其实是她自己想要。
终于,景竹说出了真正想说的话。
“不过,甜甜,没关系,别怕,别紧张,没事的。”
她想安抚这只被吓得性情大变的小猫,也想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偶尔一次,说出真实的内心想法。
如履薄冰的外人离开了,四下无人之时,薄冰柔柔地倒映着星夜,小猫恍惚地踩上冰,冰虽薄,对她来说却是很稳当的,她震惊地看着冰上的景色——原来,她说这么多,是想用自己的耳朵来安慰甜甜的耳朵吗?私底下的冷女子,她冷冰一样让人不敢多听不敢多想的声音,却会迂回地认真地安抚小猫。
简直是薄冰在跟问心有愧的楚岚说:你甚至可以在我怀里蹦迪!打猫猫拳!不管怎样我都宠你!简直不能再心动!
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舔一舔散发迷人香草味的景竹,在她怀里打滚,爱碰哪碰哪了。
你你你,快去反省!
楚岚呢?你刚刚提到的楚岚呢?你不提她我就一点不紧张。
小猫摇摇头,两个耳朵一边一个慢慢冒出来。
刚摇一下,小猫顿住,作为一只猫相应地随主人的话摇头,是不是太机智了。
歪头的小猫,颤巍巍看向主人。
……!景竹疏离地隔着脸的手,终于忍不住轻轻盖住脸颊,盖上耳朵。
楚岚:!!!捧、捧脸杀!
景竹轻轻:“甜甜今天……好可爱,我可以帮甜甜梳毛,碰碰甜甜吗?”
歪脑袋的小猫蹬出一只爪爪,带着扑簌簌的毛,顺势躺倒。
楚岚放弃挣扎:……不是我趁人之危吃她宠爱,她太甜了,难道我能拒绝这么甜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