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说不清为什么,她们同时踏出一步。
玄关的呼吸灯亮起。
在她们匆匆对视,偏头脉脉不语的安静中。
灯灭了。
楚岚还没再鼓起气——景竹攥了攥手,按住呼吸灯,俯身过来。
她还没说怎么就过来了!
楚岚成了一支呆棒槌,还是被哐当哐在地上,从头麻到脚尖的棒槌。
只看见白晃晃的面容,黑得分明的一双冷眸,远如含霜的一对眉宇。
轻轻的咔一声,止咬器开了。
景竹顿一顿,伸出手,帮楚岚解开了那里和湿发交缠的枢纽,又顿了顿,轻轻平顺了凌乱的鬓角。
楚岚耳边有一缕很明显乱剪的短发,在头发内侧,突兀地吊在有点傻的平刘海和齐肩碎发中间。
此刻,气昂昂地翘出主人的耳边,弹了弹景竹的手。
后知后觉一头乱毛的楚岚:……?哎?哎!
……想、想倒立。
小区的刘奶奶,祸害了一小区娃娃整齐划一的西瓜头,也给楚岚留了很长时间的平整刘海、和刘海一样齐的发尾,从脱离西瓜头之后的中学、大学。
临近中秋,刘奶奶早早被孙女接去团圆。
楚岚要去赶景氏的面试,可不敢小瞧,景氏专门请了人来现场对打。
还得忙着做武馆垫子一月一次的大清理。
整整一个50平米的大室内训练场,划一地铺了软垫,不定时大清理的话,就要幻觉浑身都是臭小孩们的臭奶味了。
她忙来忙去,刘海好戳眼睛,M市早没有便宜到2块一次、价值两根油条、两根老冰棍的刘奶奶一般的理发馆。
贫穷得油条抠抠索索每天只买一根的楚岚,掏出——没找到剪刀。
厨房的剪刀身经百鸡,都卷刃了,连头发都绞不断。只一把家传的西域风雕花宝石匕首,吹可断发。
咔咔削完刘海,一吹,真齐!天赋异禀就是她!
索性,对略长的发尾抹了几刃。
颤巍巍揽镜自照的楚岚:……
女子利落绑发,明亮锐利的五官十足夺目,虽然一看,哎,这刘海怎么这么傻,不过这个姑娘还是真精神。
乖巧披散下来,乍一看,小姑娘素面朝天清秀好压倒。
只是,朋友调酒师和店长再细看,笑得直不起身。
店长:“今晚楚楚不和我去对面做一个发型,再做一个spa,不许走,瞧瞧你,满脸满手大宝味。”
楚岚:“……大宝很好用的。”
调酒师:“楚岚,你真的不是傻白甜天然受吗,还是10年前晋江文学城才流行的贫穷贫乳受,真的不是吗真的不是吗?”
楚岚:“……QAQ”看她的手臂小腿线条,看她能碎豆腐的马甲线!
店长、调酒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注意到楚岚细看不能的头发。
景竹不由想起家里的小猫,在她以自己头发扩充实验样本的情况下,甜甜的脚毛屁股毛都越来越整齐。
近日她还给甜甜精心设计了一款蘑菇头发型,准备了所有工具,打算择日上手。
景总在公司一直让人难以直视,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头发矜持微微内卷的弧度,越来越自然。
不知为何,楚岚在景竹这幅细节满满的画上,凭空多出一双显微镜一般的眼睛,匆匆一瞥,也瞥到景竹到现在都没塌,明星写真一样又亮又有形态的头发。
楚岚:……弱弱垂眸。
景竹的头发也好好看,一定是M市最好的tony老师为她量身打造的。
……景竹收回手,不言不语,又拉出一个冷漠的影子。
还没走出两步,影子默默折步退回来。
套房内除了玄关,都铺上了光洁的毛毛地毯,大红大花,不愧爱巢之名——所以,进屋更是要换鞋的。
楚岚默默换好鞋,小媳妇一样正在摆整齐另一双拖鞋,将穿那一边对准景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