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还是来得及的。
这一世,他们躲过了那样的悲惨结局。
……
但是要去应付谢染静那个老太婆这种事,可从来都不在苏振的计划范围之内。
更何况,晋国公家的王夫人也不喜欢这个老太婆,所以出去应付她的这种事,只能由“叶清薇”去做。
苏振一向怕麻烦。他确实不想应付这个谢染静。
所以他在这一刻,真的是恨不得可以立刻跟叶清薇换回来。
虽然叶清薇可能也不怎么喜欢,但她毕竟是自小受到这种教育长大的,人情世故怎么都比他强。
他可是那种一句话说不对就能把人拖出去打军棍用军法的,让他去应付这种贵妇人,简直是在给他上刑。
太难受了。
“姑娘,太太催了,您收拾好了吗?”
门外,梁妈妈又叫了他一声。
苏振叹了口气,戴好了另一个耳环,站了起来:“好了,梁妈妈稍候,我来了。”
果不其然。当“叶清薇”出来的时候,场面僵硬的很。
叶家太太王玉容本来就是王家最受宠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一向都是王家老爷太太捧在心尖尖里的女孩儿。后来认识了谢家人,一开始也没怎么,但后面谢染静的那个哥哥一直和王玉容的哥哥攀比,就连娶了什么媳妇都要比上一通——
娶了个平民百姓的王家大爷和娶了苏家的县主的谢家大爷,那自然是没得比的。
谢染静知道了之后,当时猖狂得不得了,直接冲到王玉容面前狠狠地嘲讽了她一回,说王家大爷娶的媳妇肯定是用了什么妖法才迷惑住了王家大爷,话里话外都是骂人的意思——王玉容怒了,把这谢染静拖出去狠狠揍了一顿。
事后虽然被长辈按着头去谢家上门道歉了,但王玉容深觉自己没错,而王家大爷和大奶奶也私底下安慰了这个妹妹好久,才安抚下了王玉容的心情。
再后来,王夫人嫁到了国公府,谢染静嫁入了侯府,两边的社交圈子虽然还有重合,但大抵是两人都成熟了,便再没闹出过什么大事来,但两人都有个默认的规矩:如果有什么宴会,一方去参加了,那么另一方通常都是能躲就躲的。
所以上一次怀恩侯府的所谓庆功会,“叶清薇”的到来,绝对是谢染静没有预料到的。
说实话,如果是叶清薇本人在这儿,想必也不会愿意来见这个人的。
毕竟谢染静虽然是很多女人艳羡的对象,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叶清薇。
“哎呦,这不是清薇嘛!”苏振刚一踏入待客厅的大门,就被人拉住了手腕,“都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标致!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后也不知道是会便宜了谁家的小子。”
苏振差点没控制住,反手就将这人甩出去。但在甩出去的前一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吴王,而是国公嫡女叶清薇。
于是他及时控制住了手上的力道,只是挣脱了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并推开了对方。
谢染静没料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有这么大力气,差点被推得摔倒。她及时被自己带来的丫头婆子扶住了,但却仍然差点扭到了脚。
“请侯夫人自重,”苏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跟你不熟。”
王玉容听到了女儿的话,险些压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急忙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被人这样下了面子,谢染静自然不干。但是她今天来是有求于人的,直接开撕肯定不行。
“叶家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我也是跟你娘一道长大的,说一句手帕交也不为过——”
“劝您行行好,别辱没了手帕交这个词,”苏振轻笑了一声,看着倒是没有生气,但说出来的话却能让谢染静气得半死,“您和我娘是个什么交情,我心里有数,您心里肯定也有数。”
“况且,我长得漂亮标致,不管是会便宜谁家的小子,也不能便宜你家的。”
谢染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上的帕子攥得死紧。但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儿子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昨天她丈夫在王府门口待了一天,到了晚上终于回来了,但却是垂头丧气地回来的。谢染静问他怎么了,他却死活不肯说。到后来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了半天才终于说了,但说出来的答案却让她一点都不满意。
那个吴王到底说的是个什么话?
他竟然说,要怀恩侯带着他儿子去那个穷小子家门口跪三天三夜?
怀恩侯是堂堂侯爷,儿子的世子之位虽然被废了,那也还是侯府的大爷,那王爷安的什么心,竟然要他们去跪那等只考了个探花但毫无实权也无地位的穷酸?
怀恩侯自然是不干的。出身世家的谢染静当然也不干。
所以,他们的儿子还在刑部大牢里关着。
在谢染静看来,不过是抢了个民女,这根本就不是事,给点钱就完事了。但好死不死他们惹到了吴王,现在不仅人被关去了刑部大牢,还要到处去通关节寻关系,不然儿子可能就这么要被关着了——
于是,谢染静才求到了叶清薇这儿。
听说叶姑娘人美心善,和颍川公主关系很好,而颍川公主又是吴王最疼爱的侄女。如果侄女开口,那么吴王断没有不放人的道理。
“叶姑娘,今日你婶子我来,自然不是来给你说亲的,”谢染静赔了笑脸,怎么看怎么让苏振觉得不舒服的很,“你看,虽然你家和我家门当户对,但我儿子已经娶了妻了,怎么都不好委屈了你当妾室——”
王夫人一向坐在旁边喝茶看戏,准备看自家女儿大发雌威怼了这老女人回去,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么不要脸的话,直接勃然大怒。
然而还没等王夫人回护女儿,就听到女儿清脆的嗓音响起:
“首先,您跟我娘的恩怨情仇我就不说了,但反正不是我能将您称之为婶子的关系;其次,蒋家太太,您多次提及我的婚事,但我的亲事无论如何也和您没关系,您与我非亲非故的,哪怕我要出门嫁个乞丐也好,您都无权置喙。我看您对令郎真是爱之心责之切,这般严苛又厚重的母爱可着实令人感动。清薇也不愿埋没了您对令郎的爱,您可以告诉清薇,您是想让令郎在刑部牢底坐穿,还是想让他搬个家?天牢环境还挺不错的,不过就是蛇虫鼠蚁多了些,各种刑具多了些,到时候出了天牢就可以直接推出午门了——如果您觉得可以,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去跟公主和王爷说道一番,给蒋公子求个恩典……”
“您看,可行?”
谢染静:“……”神踏马可行,推出午门?那不是要直接斩首示众?这要是可行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