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叶元溪见过陈甾王,”叶元溪显然也注意到了苏灼看着叶清薇的视线,他站起身来向苏灼行礼,同时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叶清薇的旁边,“舍妹清薇,今日身子不适,请陈甾王见谅。”
叶元溪与苏灼并不熟悉,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苏灼的视线过于放肆。他今日本来就只是被公主邀请带着妹妹出来而已,如今见到了苏灼这个不速之客,他也直觉不喜欢这个人。
但他的身份,实在是不能和苏灼对抗些什么。
“苏灼,”一个冷得如同万年寒冰的声音响起,“你如今,可是越发的出息了。”
苏灼猛地一震,看向了说话的人——苏振。
“皇叔何出此言?”苏灼自然听得出来正话反话,苏振这么说他,不仅仅是在他的手下面前,就算在他这个看起来毫无实权的妹妹颍川公主面前,他都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所以颇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侄儿一来便向皇叔请安,并无任何失仪之处,不知到底是哪里惹了皇叔不高兴?”
虽然苏灼是庶出皇子并排行第二,但他的确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储的那个人。
因为皇后戴氏嫡出的皇长子苏煜早在五年以前便病逝了。
在那之后,宋贤妃便带着她的儿子苏灼正式踏入了权力中心。
而苏灼确实聪明伶俐,皇帝很宠爱这个聪慧的儿子,连带着宋贤妃也重新得宠了。
所以,苏灼一直觉得,自己有这个底气与苏振叫板。
苏振冷笑一声,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凝。
“你可还记得,你刚刚进门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苏灼的确想不起来了。
没办法,他只能向着苏振躬身:“……请皇叔赐教。”
“你知道你妧妹妹才多大,怎么就要吃酒了?”苏振道,“若是让河间长公主知道了,你觉得长公主会说什么?”
因为苏妧年纪小,他们一道吃饭的时候也都会迁就着她,从来不会在餐桌上喝酒,所以几人和只是喝喝茶而已。
苏灼打了个寒颤。
他清楚地知道,在河间长公主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河间长公主自幼便是同她几个兄弟一同被教养长大的,气魄眼界都不是一般人能及的,而她也从来都看不上有些小家子气、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宋贤妃,更是曾经当面骂宋贤妃“不过是个掖庭出来的洒扫婢子”——
就算他爹是圣人又能如何?得罪了颍川公主苏妧,河间长公主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他留的。
苏灼又看向了苏振。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得到那个位置,那么他就不能害怕,一定要去同河间长公主和吴王打好关系。只有他们支持,他才能有机会坐上那个皇位。
他时常送些东西过去公主府和王府,时不时的也会递帖子去请安,但是河间长公主和吴王,却向来都对他淡淡的。
如果他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也从来都不会给他留一点面子。
苏振看着苏灼,眼底是满满的寒意。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侄子拖出去打死作数。但他不能。
可是他刚刚还那般看着叶清薇,眼睛眨都不眨。
而为了叶清薇的清誉着想,苏振罚他的名目都不能带上叶清薇。
若是他今天为了叶清薇罚了苏灼,明天太后和宋贤妃就能寻找出一大堆的名目,逼着叶家把叶清薇送去京郊的尼姑庵做姑子去。
谁叫这苏灼是太后和宋贤妃的心尖尖呢。
苏振冷哼一声,猛地将手边的茶杯砸在了地上。
“一点规矩都不懂的东西,还想与本王同桌吃饭?”
伴随着清脆的瓷器被砸在地上的声音,苏灼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