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那位妧儿公主的伴读。
“妧儿”是皇上与吴王苏振和河间长公主苏潆三人的长兄,也就是先帝唯一的女儿苏妧。先帝去世后,皇上力排众议,将她封为了颍川公主,并养在了河间长公主的膝下。
河间长公主和皇上如此疼爱苏妧,为她挑选的伴读侍卫无一不是最好的。而叶清薇也还记得,当初最快乐的那段时光。
叶清薇是苏妧的伴读,她唯一的兄长叶元溪是苏妧出外时必定会从旁保护的近身侍卫,三人感情真的是极好,几乎可以算是同出同入——而叶清薇也一度认为,自己的哥哥会是苏妧未来的驸马。
然而后来,她的哥哥上了战场,而苏妧则远嫁和亲,再也没有回来。
……
“那小姑娘倒是个知道感恩的,心心念念着要见你一面,想要亲自向你道谢。”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清薇,“四弟,你怎么看?”
叶清薇抽了抽嘴角,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情:什么她怎么看,她什么都不想看!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急忙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想到那个醒得更早的“自己”,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不管怎么样,她重生了,还变成了吴王苏振。那么那个真正的她自己,便再不可能另嫁他人。
如果她看着另一个自己嫁给了陈甾王苏灼当侧妃,她宁愿一头撞死在金銮殿门口的那根蟠龙缠绕的门柱上。
想到这里,叶清薇心中一动,学着以往自己印象中苏振的姿态,挑了挑眉,看向了皇上。
“既然人家小姑娘想要见见我,想要亲自向我道谢,那我当然也是愿意与她见面的。只是臣弟粗莽,恐怕自己唐突了佳人——若是吓坏了人家,那可就不美了。”
谁知皇帝却是“噗嗤”一声喷笑了出来。
“阿振,你这般的人物若是粗莽,那这京城里恐怕就找不出一个文雅的了,”皇帝这样道,终归没有忍住,还是拍了拍叶清薇的肩膀,“莫说是满京城,就算是王家谢家,恐怕也找不出一个能与你相提并论的人物了。”
皇上这话倒是没错。
苏振的生母是老皇爷的继皇后,本就出身名门,长相和气度都是无比出众的存在;而苏振本人也遗传了父母双亲的优点,本人更是身量颀长,俊逸出色,就连当今皇上的那几个皇子都比不上他的俊俏。再加上出身天潢贵胄所养出来的通身贵气,那绝不是一般名门世族出身的公子哥能比得上的。若不是因为早几年在边陲战场发生的事惹出的祸事,走出门绝对是侧帽风流掷果盈车般的存在。
说老实话,苏振本人的气度风华都是非常合叶清薇本人的口味的。若不是当年他那一后院的莺莺燕燕,他们两个未尝不会变成皇家难得的一对相亲相爱的神仙眷侣。
然而如今叶清薇变成了苏振,她本人有足够的信心能守着自己过一辈子。
只要她自己不要脑子一热去篡位,就绝对能好好活到苏灼继位,当个不用管事的富贵闲人。
叶清薇非常乐观地想到,并且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一定要切切实实地实施下去。
“可是那个姑娘……”叶清薇还是有些担心,此时此刻的苏振虽然还没有后几年的那种浑身上下从战场上浸染出来的肃杀冷硬,但毕竟是个从未见过的外男,她也担心还没有满十五岁的自己会不会有些害怕,“她,会不会怕我?”
想着想着,叶清薇就真的问了出来。
谁知道,皇上的回应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人家姑娘都主动要求要见你了,想必是不会怕的,”皇上这样说道,“并且你以为,那姑娘是个普通的闺秀?她父母皆不是普通人,她自己也是个十来岁时便会骑马拉弓的将门虎女,甚至能跟她在朕御前当侍卫的哥哥打个不相上下,你以为她是个什么娇弱的人儿?”
叶清薇默然。骑马拉弓什么的,对她来说几乎恍若隔世了。
不对,本来就已经隔世了。
原来的那个叶清薇,已经死了。
的确,在那之前,她的确是个骑马拉弓箭术非凡的人,但自从陈甾王苏灼对她表现出兴趣,并说等她成年后要娶她过门,还要她做个端庄贤淑的贵女之后,她便收敛了许多,再也没有骑过马。
而在苏振面前,她也努力维持着一个端庄贤淑的人设,从来没有透露过这一点,只乖乖地呆在王府内宅,做一个合格的亲王正妃。
“如果叶姑娘愿意见我,那便麻烦皇兄和皇姐安排了。”
“这有什么安不安排的,那姑娘是公府小姐,你也是朕的弟弟,想见便见了,还安排什么?朕还能怀疑你和晋国公府有什么不成?”
皇帝的话,让叶清薇又是一阵恍然。
的确,现在的皇帝还是苏振的哥哥,苏灼还没登基,苏振自然也不用小心翼翼。
“好。等弟弟身子好了,便去见见那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