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眼睛快速眨动几下,边点头边道:“……好!”
言罢毫不停留地离开,只不过走得比来时快了许多。
郑襄一直看他走远,才转身回王府,对站在门后等着的蓝辛道:“他若再来,你直接告诉他,你们主子还没好,不要再来烦我。”
“行行行,”蓝辛道:“再不打扰您了,下次我去说。”
郑襄闻言一顿,哼了一声,冷眼道:“你说错了怎么办?”
蓝辛懂了,满面笑容,“行,那还是您来,哈哈哈。”
郑襄:“真麻烦。”
唐潇快步回家,进了府才反应过来,此时他娘也许并不在府中,正在外处理公务。
他焦急等了许久,可临至黄昏,唐楼墨都没回来,天色已暗,她才坐着马车回了府。
唐楼墨一下车,便看到了正等在一旁的儿子。
他问:“娘,您知道瑞王女她怎么样了吗?”
唐楼墨一愣,“我哪儿知道啊,你又去找她了?”
“我今日去瑞王府,门口的侍卫说她旧伤复发,暂不见客。”
唐楼墨闻言挥挥手,随口道:“那你就耐心等等呗,能有什么事儿?娘累了一天了,想早点吃个饭。对了,你去让厨房做点酒酿汤圆,我想吃了。”
一天过去,唐潇也没有早先骤闻时那般担心了,闻言叹了一口气,蔫儿头蔫儿脑地去厨房了。
唐楼墨在唐潇转身的时候便沉下了脸,看了几息后抬步往书房走。
沐遥世女从永州回来,受了重伤,第二日瑞王便称病不见任何人。
瑞王是做什么去了,细想想就能知道。
唐楼墨摇着头叹了口气,希望她能没事吧。
裴琛钰五月初四回都述职,初六那日去见瑞王没见到,初八便启程,又回了边疆。
五月十九,裴青轲回抵丰都,她一身风尘,连衣服都没换,刚回来便直接去了皇宫。
永州一行,不算平和。
裴允泽登帝才两载,年岁毕竟不长。
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了大半,好不容易民稍定国稍安,但对于军中,除了丰都、淮、江两州外,其他地方只是或多或少换了几名大将、派了监军,都还没来得及全军上下彻底整肃,包括永州。
七年前,裴青轲曾到过一次永州。
那是恰逢大旱,国库又不充盈,干涸贫瘠的土地上,皲裂着手的百姓在龟裂的地里哀嚎,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当时场景尚且历历在目,现实却没给她多少怀念的时间,还没到永州,一行人便遭到了第一波伏击,而后接连受袭,一直都没个安生。
刺客武功不弱,但对她们还谈不上有性命威胁,只是一批又一批的,应付刺客便耗费了全部心力,根本没时间查案。
敌在明我在暗,裴青轲决定兵分两路,由风颜带着所有人走一条路,她一人另行,没多久便甩掉了咬着不放的人。
永州如今改天换地,论富庶虽比不上丰都江州,但起码也是个宜居之处。
李成的府邸在永安城,早已毁于一场大火,深夜时分,裴青轲潜入,无果。
几经探查,得知永安城城主府内,有一位侍君,面貌曾与李成府内的一位侍君极为相似,但这位侍君在两月前已上吊自杀,和他有过接触的人或死或离,大多都已经不在永州。
有趣的是,她在查找的时候,发现一个人也在暗中找这些人。
那人是个乞丐,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有两道长疤,一到从左眉尾至右下颚,将整个脸劈成了两半,一半灰脏,另一半脸颊上则还有与面中长疤方向相错的一道疤。
观察了她三天,裴青轲在第三天晚上把她绑到破庙,了解过后,将其带回了丰都。
大将军府,后花园内。
仲博简坐在石凳上品茶,她问道:“她回来了?”
“是,”下人道:“瑞王已经从皇宫离开了。”
仲博简沉思几瞬,她道:“行了,告诉送消息的人,以后不用再来。我已是弃子,不需要再知道什么,更不能连累大家,让所有人都暴露了,你们还有你们要做的事情,下去吧。”
那人深吸一口气道:“将军保重。”
“会的,”仲博简起身,她半勾着唇轻哼一声,将手中瓷杯直接砸了,冷厉笑道:“我倒要看看,她裴青轲能找到什么证据,要办我?哪儿有那么容易!”
皇宫,裴青轲带回来的小乞丐跪在地上,不仅双手,浑身都在抖,像秋冬树上一片将掉未掉的叶子。
裴青轲站在她身侧,侧头垂眸看她,语气意味不明,“现在还不说?连皇上都信不过?”
小乞丐嘴严得狠,一路上都没能问出什么来,不仅如此,戒心还大,根本不信她说的任何话,一直都没放弃逃跑。
小乞丐胸膛上下起伏,喘着气,嘴唇颤抖着,隔了许久才低声喃喃,“皇……皇上,是皇上吗……”
比蚊子的声音都不如。
“高声点,”裴青轲抬头对裴允泽道:“人已经带到,我就先回府了。”
“啊?”裴允泽一脸疑惑,“皇姐你不听听吗?”
她皇姐都亲自去永州查案了,临到有了证人,怎么就要回府了?
裴青轲笑笑:“我回丰都不过见见你们,没准备在这儿多留,去永州也不过是因为有人伤了裴沐遥,我想知道是谁而已。”
说罢微微用右手按了一下左肩,道:“府里还有点事情得处理”
“皇姐,你受伤了吗?”裴允泽看到她抚肩的动作,手撑着御案站起,急忙问道。
她穿着一身黑衣,根本看不出来有没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