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静默。
没听到回应的森鸥外也没什么意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方块。
那东西只有拳头大小,在空气中折射出绮丽的光线,因为看起来是玻璃材质,所以显得透明无暇。
谁又能想到,这一个看似无害的小东西,里面装着一个极恶的术师。
因为太宰治对咒力的敏感程度惊人,再加上那个甚至能看透世界本源的六眼,所以它不得不把自己的本体拿出来,装到能够隔绝咒灵气息的咒具中,再经由他的手越过那一层结界,带到这里。
森鸥外把东西放到地上,仿佛是终于感受到了外界的动静,玻璃块动了动,最顶端的一面像是被撬开一样。
然后,从内部缓缓蠕动出来一个人类的大脑。
那东西看起来和普通的人脑没什么区别,森鸥外曾经无数次见过人体的这个部位,也只有这一次他会这么好奇,观察的神情比做一场手术还要认真。
“对了,需要我把帮你把这个女人的脑袋打开吗。”
大脑毫无回应他的意思,它像是长了一双人类用肉眼看不见的腿,平平稳稳的停到了地上的头颅边。
在森鸥外饶有兴趣的眼神下,那本就被岩浆烧到面目全非的脸孔上,额头像是被小刀划过一样,头顶突兀的与整个身体分离。
人体最核心的部位彻底暴露,那个长了利齿的大脑顺利地鸠占鹊巢。
啊,无论是在上次看它从一个身体中出来,还是这次换了一个寄居的身体,都能让森鸥外感叹出声。
这个他至今为止都没搞懂是什么东西的存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真的能不择手段。
当然,他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随着头顶的合拢,原本已经僵硬的尸体从地上缓缓站立,双眼呆滞无神,几乎像个失去智力的丧尸。
森鸥外耐心等了几秒,“花山院彩爱”的动作开始灵活起来。
“虽然已经被破坏的很严重了,但勉强还用,谢谢了,医生。”
她将“医生”两字咬的极重,配合着森鸥外现在正在做的事,讽刺意味极浓。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相似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那,合作愉快。”
————
“真是可惜了啊,那位小姐。”
五条悟立刻就猜到了他说的是谁,那个他曾经身边的女仆,连名字他都没有可以去记过。在他还小的时候突然被家主安排到他身边侍奉,但因为外貌全毁的原因没有成为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女仆。实力好像还行,因此在他身边的角色类似于保镖,所以五条悟从来刻意去投注过视线。
只不过,没有想到,当他被整个五条家放弃的时候,毫不犹豫冲上前想要拯救他的,还是这个人。
而她,刚刚死在了自己面前。
那一阵因为她让太宰治受伤流血的愤怒过去,五条悟心情有些低落。
既然同为人类,就不可能不为另一个生灵的逝去而感到沉重。
但是,这些和眼前这个人对比起来,都不值得过分关注。
“你身上的伤口,还痛吗?”
太宰治没吭声。
他衣服上的血已经凝固起来了,殷红的颜色和被刀口割开的凌乱衣服混成一团,光是旁观着都能知道有多严重。五条悟担心了一整路。
结果这个人,竟然还在为他没被彻底杀死而遗憾。
“可惜什么,她没能让你死吗?”
他的脸色有点阴郁,气质竟然像极了太宰治在某些时刻的模样。
“真不愧是悟君!居然这么精准的猜到了我的心情!我收回之前说你不聪明的话!”
太宰治静默了一会儿后总算是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声音夸张到像在进行一场话剧表演,又在转眼间卸下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他漫不经心问道:
“你在为我受伤而难过?
还是不要了吧,别忘记你的使命哦,悟君?”
五条悟还仅仅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还没学会遮掩表情,听见这话后当即沉默了,连旁观的爱丽丝都不忍心看他的神情。
深深呼吸一下,他调整好了状态,低头让太宰治看不见自己的脸:
“不要自以为是了咒灵,我永远都不可能为你而难过,你放心吧。之前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我只是害怕你早早死掉了我没法报仇了而已,就这样。”
太宰治无动于衷,平静的说:
“那就太好了,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完全无视五条悟肩膀一颤的样子,他话锋一转,笑眯眯的问:
“那么,小爱丽丝,你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吗?”
“什么心愿?”
金发的女孩看起来很警惕,她向后退一步,连直视太宰治的脸都不怎么情愿。
“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哦!”
“诶——,怎么这样。”
太宰治说话的样子像是在撒娇,他微微笑着向前,试图靠近爱丽丝一点。
“来嘛来嘛,就像你对那位小姐做的那样,掏出那个独特的武器,然后干脆利落的用它把我穿透,我现在浑身都是破绽哦,如果是爱丽丝的话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他表情轻佻,动作却彰显了认真,整个人放松的站在那里,对自己身上的弱点没有一丝保护,如果五条悟对他的攻击有效,这时候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杀掉。
“我才不要!”
爱丽丝甚至想躲到五条悟身后,拼命摇头,看着他的模样就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说好的只是来玩耍的呢?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要让我攻击你啊!绝对不要!”
“唔”
太宰治鼓起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