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知家事珍卿筹谋(1 / 2)穿到民国好好学习首页

最近睢县里有一出传闻,说启明学校还没开张,就得罪了禹州有门的大户严家,把人家严小姐扔出了考场。

有知道的,都替这梁士茵校长捏把汗。

不知道的人,就打听严家是什么牌面的人物。

就有人说,严小姐的亲外祖父,那可是京城大总统的幕僚,大总统就等于是皇帝,那就相当于是皇帝身边红人,。

而严府的大老爷,严小姐的大伯父,是省里督军的心腹参事,想搞黄一个学校,那不是跟底下人吩咐一句的事儿?

对于杜家庄人来说,严家与那啥学堂咋样,他们搞不清,也不想理会。

反倒是杜太爷家的大小姐,在考场出了大洋相的事,很快在杜家庄传开,如今也闹不清,源头是从哪儿传的。

人们茶余饭后,就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嚼。

说杜太爷刻薄吝啬,平日里不积德,临到遇事可不就倒霉了!

他天天吹嘘她孙女,说多少先生都夸她,说她多么天才,到头来,也就是个没福儿的病秧子。

这病秧子考试当天上吐下泻,拉肚子拉到掉茅坑里,那些考试的学生们,一个个都要轰她出去。

更可笑的,她还在考场里面睡着了,从开始考试睡到收考卷,这大小姐愣是一个字都没写。

人们都很笃定地说,大小姐这一回是准定要落榜了。

这一回,听说杜家的粮店掌柜,人家闺女也去考了。

要是到时候,东家的大小姐落榜,掌柜家的丫头反倒榜上有名,那才是叫人笑掉大牙。

杜太爷没事爱到处走,一会儿从村南走到村北,一会儿从地头晃到地尾。

他这走来走去地,听了满耳朵的糟心话,越听越窝火,肺都快要气爆炸。

对这一切,珍卿是一无所知的。她在家里养着病,村人的背后闲话,家里人不会传给她听。

前两天,杨家湾来探病的亲戚,还带来了早替她家找好的厨娘,一个手艺特别棒的袁妈。

珍卿太喜欢袁妈了,袁妈做的饭菜很不错,洗漱梳头的事,也做得利索。

她的病才刚开始好,还吃不得太难消化的,这袁妈就变着法儿给她煮粥喝。

除了常见的小米粥外,还有乌梅粥、荔核粥、参苓粥、莲子大枣粥。

没有三四天功夫,就把珍卿养得很精神了。

这天下午的时候,北风刮得厉害,天气越发寒冷了。

杜太爷从外面回来,脸色阴沉沉的,还骂老天爷,三月天儿这么邪性,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

外面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了,这时候下雪,大约对庄稼不好。

珍卿以为他在操心庄稼,也没多想。

她这一会儿,正打算换身衣服出门。

她生病期间,玉琮和她娘来探过病,还带了许多吃用的来。

连小伙伴杜玉理和李宝荪,也来看了她两回。

今天觉得身体大好,就想出门走动走动,好歹要跟人家去道一声谢。

珍卿就打开箱子,到处找厚衣裳穿,找了一会儿发现一件怪事儿。

她看见杜太爷,在她后罩房前的小天井里,走来晃去的,就隔着窗户问他:

“祖父,上回去杨家湾,姑奶奶才给我置的鼠皮袍呢?”

杜太爷奇怪地问:“不都在包袱里,给你带回来了吗?”

珍卿又里外翻找一遍,说:“没见啊。是不是拉在粮店里了?”

杜太爷问:“是林掌柜的婆娘,给你收拾的包袱,那谁晓得是不是落在那儿啦?”

杜太爷在屋子外面,又来回转悠了两圈,为难地道:“若是去问,岂不是把人家当贼了?算了算了,烤干的时候,烧了那么大一片,也不能要了。”

珍卿不高兴地说:“是姑奶奶才给我置的,还是新崭崭的,它底下烧坏了一角,不拘是接一块皮子,还是改成短袄,都能穿。怎么就不能要?”

杜太爷不晓得咋回事,莫名动怒地说:“别学得眼皮子浅,活像一点好东西没见过,丢就丢了,不许吵吵,再吵吵我又要打你。”

珍卿没有吱声,但心里是生气的。像他这么稀里糊涂度日,难怪过成这个样子。

杜太爷虽是马大哈,但大田叔可是谨细人,她那件鼠皮衣,不可能半道掉在路上。

最大的可能,还是在粮店里面。

置一件这样长鼠皮袍,至少要四五块大洋,说不定还会更贵。

那林小霜的娘,看着是挺朴实细心的人。

这样金贵的一件大衣服,林掌柜的老婆,会错认成自家衣裳吗?

还是确实是她忘了,才没给她装进包袱?

她那件鼠皮袍子,就是在粮店里脱下的,林掌柜老婆拿去烤,烤坏了也拿回来了,随后,就搭在炕边的一把椅子上。

她记得,考试那天早上出门,她还看了一眼,鼠皮袍依然搭在那把椅子上。

再回想考场里的林小霜,掌柜家的女孩儿,敢对东家的小姐,有这么轻慢的态度。

脾气大姑且算一个原因,是不是林掌柜两口子,暗地也没把东家放在眼里,言传身教不到位,才让女儿如此骄矜傲慢?

现在想来,林小霜的妈,看起来老实巴交,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憨面奸。

她觉得对这林家,得换一种眼光看了。

不过为免冤枉人家,珍卿还是找来大田叔问。

大田叔听说这件事,说:“林掌柜在粮店里,贪了不知多少钱,偷一件皮袍子,也不算啥稀奇事。”

他闷了片刻,忽然跟珍卿说:

“大小姐,你从前岁数小,有些事我也难跟你说。

“可这粮店里的事,我非得跟你说不可了。再不说,那姓林的,把咱家粮店就蛀空了。”

珍卿也顾不得要出门,连忙听大田说这其中的事。

原来那林掌柜,在粮店里监守自盗,已经很多年头了。只是杜太爷不大管,他就越发肆无忌惮,如今,已经不把东家放在眼里。

珍卿有点儿纳闷:“这林家什么来头,这么胆大包天?”

大田叔很不屑:“算是个啥来头!不过是景家买的奴才,跟着你奶陪嫁过来,说林掌柜有个妹子,给你景舅爷当了小老婆。

“这也就是民国了,你奶死了以后,景舅爷非撺掇你祖父,把林家人放了良籍。

“要不然,他们现在,还是奴才秧子呢。轮得到他们摆起来?!”

珍卿沉吟片刻,说:“不能再放纵下去,要不然,景舅爷和林掌柜,非把咱家粮店掏空喽。”

大田叔问她:“大小姐,你要跟太爷说道这事?”

珍卿翻个白眼儿,噘着嘴说:“我跟他说管啥用?也不能啥也不做,等祖父自己省过味儿,黄花儿菜都凉了。还是请亲戚们,搭一搭手。”

珍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家湾的姑奶奶。

可叹她老人家偌大年纪,为亲儿女们操的心,都没有为表弟操的多。

她略犹豫一会儿,还是写了一封信,跟姑奶奶说了林家的事,包括她对林家人的印象。

信的结尾表达期望,最好能给粮店换个掌柜。

珍卿写完信,交给大田叔,叫他尽快送到杨家湾去。

她心里存了此事,连出门的心思也淡了。

这时候,杜太爷又溜达过来,问珍卿:“你不说要出门,咋还不出去?”

珍卿刚才翻衣服,把从林家借来的棉衣,也翻腾出来了,她立刻心里一动,想给林家上点眼药。

她就举着那旧棉衣,笑嘻嘻地跟杜太爷说:

“祖父,你说可笑不可笑。我那天去考试,穿林小霜的旧棉袄,人家还问林小霜,我是不是她们家的穷亲戚,到她家打秋风的?”

杜太爷一听,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装作不在意地问:“你咋说的?”

珍卿无所谓地说:“我当时刚拉完肚子,浑身没劲儿,还总想吐,我啥都说不出来。”

杜太爷不高兴:“你个不中用的。真叫人当成乡巴佬了,唉,林掌柜的闺女咋说的?”

珍卿想了想,随意地说:“她?我看她也是个闷葫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老爷回想着,林掌柜的闺女,倒是个老实孩子,可她嘴可一点儿不笨啊。

杜太爷有点生气,他很忌讳有人拿珍卿的身世说事。

任何这方面的话,都能刺激到他的敏感神经。

好好的,她孙女叫人给当成乡巴佬,还成了打秋风的,想想都心里堵得慌。

珍卿看杜太爷的神情,就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

她也就点到为止,不再多说,继续在箱子里找厚衣服。

珍卿穿戴好了,就拣了些点心果子,袁妈帮她装裹好,她就拎上东西准备出门。

袁妈送着她往外走,袁妈的老伴儿——老铜钮,主动地跟杜太爷说:

“太爷,要下雪了,我跟着大小姐出门,看着大小姐别摔了。”

但杜太爷瓮声瓮气地说一声:“叫她自家去,不跟人。”

杜家庄风气不错,生人不容易进来,庄子里也没有大奸大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