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门被一道大力踹开。
“滚!”成烨压低的嗓音带着被打断的不悦。
站在门口之人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被褥里隆起的弧度,以及女人纤细白皙的双臂,二人尴尬对视一眼均知道自己破坏了什么。
“方才我们老板货物失窃,特来探查一番。”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
“你们老板是这客栈的老板?”成烨拢着外衫起身隐于室内阴暗处,使得他们看不清他的脸。
“管那么多作甚!”另一人显然脾气没那么好,抬腿便要闯进来,只是身后的一声怒喝止住了他的脚步。
“你们老板是何许人也,把我这客栈闹腾至此?!”
老者花白着头发拄着拐杖敲击地面,脸上带着怒气。
“越掌柜,我们这是给城主送的货,现下受了损失,还请您通融。”堵门的男子见到惊动了掌柜立马点头哈腰,靠近他小声道。
“什么城主?城主来了吗?”哪知越掌柜并不买账。
他纵横商场多年,见到的这种失窃闹事的太多,现下还敢敢碰瓷他们?
被越掌柜也了一句,两名小弟也不敢再搭话。
“越掌柜,在下确实丢了东西,方才院中的动静您也听到了,我们一向照顾您的生意,不知可否......”何先也走了过来,在看到室内光景时嘴角不可抑制地抽搐了两下,随即狠狠瞪了一眼办事不利的二人。
“何老板这话老夫可听不懂,若是人人都同您这般以失窃东西为由闹上一番,老夫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越掌柜冷哼一声。
“是是是,我这就带人走。”何先扯着笑颜讨好地点头,然后便带着小弟转身离去。
他也没料到今日这声暴动会将客栈的大掌柜引来。
而福来这一商号能在柔然经久不衰身后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号人物坐镇,今日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对夫妇可有问题?”想着何先忽然停住脚步向后问道。
“老......老大,您也看到了......那夫妇的孩子都被支到下面玩去了......”小弟苦着脸答。
何先:“......”
真他娘的出师不利。
*
待人走后越掌柜拄着拐仗行至门前鞠了个躬:“小店看守不利,打扰了客官,还请见谅。”
“无碍。”
见成烨不再追究,越掌柜又吩咐了句今晚被叨扰的房客均免单后便亲自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室内恢复沉寂,成烨径直走向一侧点亮了煤油灯。
光亮昏暗中带着暧昧映照在二人脸上。
“看来这客栈能做大也是有原因的。”从被褥中探出头的冉梓打破了空气中的一丝尴尬。
不过她也是真的惊讶于这客栈掌柜的魄力,若不是他在,那些人硬闯可能就免不了一场恶战。
成烨轻嗯一声,话卡在喉中却又张不了口,现下回忆起来,脑中竟都是方才同她接触时那沁入心脾的女子香味。
好想再抱一次。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而另一边看着他神色古怪的冉梓只以为他是在刚刚的行动中受了伤,心中的一丝涟漪瞬间被担忧替换,她急忙掀开被子走下床。
“你是受伤了吗?”
见着她鞋都不穿,露出一双精致小巧的玉足,身上堪堪拢着一层单衣,若隐若现间还能见着内里的一抹红,成烨蹙眉掠过她,然后弯腰勾起她的鞋扔在身前。
“我没有受伤。”
一件衣服被丢过来,她下意识地接住,又看了眼地上的鞋忽然明白了他在别扭什么。
“咳,东西我带回来了。”她迅速披上外衫,然后双脚踏进鞋里,拿出方才弄来的令牌和密信,脸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适才在床上发生的事,成烨接过密信手指磋磨片刻:“他们明里运输的是盐,实则乃隐藏其中的军火。”
他方才引爆藏匿其中的震天雷一来是想将这大掌柜引来阻止何先的搜查,二来便是确认他的这一猜测。
闻言冉梓忽然明白了方才的爆炸声来自何方。
“所以他们......是在用一个谎言去隐瞒一个更大的谎言。”
贩卖私盐之罪固然严重,但较之于通敌卖国却又算得了什么?
那么这条隐匿于禹朝的暗线又究竟埋藏了多久?
“信件的落款没有署名,只说见令如人,看来他们很谨慎。”他翻查了一会,密信上不过是在写些货物数量以及交易筹码,并看不出来自何方。
“或许达旦城主那里会有线索。”
“我明日会去一趟达旦城主府。”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冉梓蓦地抬头对上了成烨那英气剑眉下,宛若繁星的深色瞳孔。
“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冉梓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或许发现的并不仅仅是走私盐这么简单的秘密。
“我明白。”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