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顾兰之重新低了头下去,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当中。
赵如卿忽然又有些心软,顾兰之有学识有本领,不应当只做一个玩物,他的策论写得那么好,若是好好培养,将来也一定能成为一方封疆大吏。
这时,顾兰之忽然抬起头来,他看向了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般,道:“我……永远是喜欢陛下的。”
“永远?”赵如卿唇角翘了翘,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猎手,明明今日已经决定做善事放那傻兔子一走了之,却没想到那笨拙的小兔子转头又冲着自己撞了过来,“永远会是多久呢?三年五年?十年八年?”
顾兰之眨了眨眼睛,他看着她,认真道:“是我的一辈子,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会有多久,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会一直、一直喜欢陛下。”
她忽然意识到他没有再喊自己“卿卿”。
“如果那时候你一直没有找到朕,你会如何?”她忽然问道。
顾兰之静默了一会儿,道:“一直找不到就一直找不到,没有打算如何。硬要说打算,只是想过再过两年就回去沧地,去庙里剃度当和尚去了。”
赵如卿听着这话也沉默了一会儿,她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只是打量着眼前人——她能看出他并没有撒谎。
“那……朕让你呆在朕身边,你愿意吗?”赵如卿看着他,低声问道。
顾兰之先是一愣,然后抬头看向了她,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神色。
“只是,朕不能许你名分。”赵如卿慢慢把话说完,“朕不打算在这几年内给予任何人名分。”
顾兰之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却最终没发出声音来。
“朕能明白你的心意,但朕现在只能给这么多。”赵如卿看着他的眼睛,“朕并不会希求一个永远,将来若你想走,朕承诺给你荣华富贵。”
顾兰之一时间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纷乱,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在他一贯的想法中,男女之间在一起最重的便是名分,名分是纽带,是契约,无论对男人或者对女人来说,若没有名分便永远是没有将来,那将意味着这不过只是一段游戏,一方若是感觉腻了,便会毫不犹豫地放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秦琳的声音:“陛下,前面有清河公主殿下的旗帜靠近过来。”
“她怎么过来了?”赵如卿眉头微微皱了皱,撩开车帘看向了外面的秦琳,“去问问,是京城有什么事情吗?”
秦琳得令而去。
不一会儿他便快速打马回来,还带来了一个内侍模样的人到御驾上来。
那人见到赵如卿便跪下口齿伶俐道:“陛下,公主殿下带着小殿下过来了,小殿下想见陛下,公主殿下是在拗不过,就只好带着车驾迎过来了。”
赵如卿点了点头,示意那人可以出去,又转而吩咐秦琳道:“你带着五百护军过去,把清河公主和小殿下一起护送过来。”
秦琳应下,便带着那内侍一起重新往前去。
赵如卿放下了车帘,转而重新看向了顾兰之,淡淡道:“还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当年你和朕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