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子是不够上主桌的,辈分不够,他老丈人在呢,上去也不合适,尽管屯里人都挺敬重他,既无名也无份,这要是老郭头死了,他个姑爷子陪客没毛病,但这不是老郭家办事不是。
他走到旁桌找几个抬杠的凑合吃一口,老郭头和屯长看见了也没言语,这会子耕子心里乱糟糟,徐妈在一旁看见了,赶忙喊来徐江,在徐江边上耳语几句。
徐江点点头,走到大傻子跟前跪下,也不言语,咣咣咣的就磕头,大傻子一把拉住,怎么还不明白这是咋回事,一个劲的说孩子莫磕头,孩子莫磕头,说实话,娘亲舅大,当外甥当到这个程度的,大家也无话可说。
这时候耕子也反应过来,一步上前,扑通就跪下给大傻子磕头,让坟茔,在啥时候都是大事,人家既不提钱,二不卖好,自己不能真把人当傻子。
大傻子这回赶忙起身,一把拉住不耕,孩子磕头是一码事,平辈之间受了这头,冲着这块坟茔也可以,但是终归是不好。
大傻子赶忙说,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其实这话有异议,老郭家和老庄家确实有过交情,他个上门女婿,认也可以,不认也没人说个不是,说句难听的,他就是装着不认识不耕,不耕也没话说,更别提帮这种忙。
屯长老吴头连忙冲秦大傻子招手,大傻子赶忙跑过去,跟老丈人点下头,赶忙来到屯长跟前。
“吴叔,你喊我。”
屯长也看了一眼老郭头,一把拉住大傻子。
“侄女婿,上桌吃饭。”
主桌吃饭,是大事也不是大事,庄家的两个大伯就坐在主桌,这俩个老货就是不要个脸,完全以主人自居,但是呢,没人把他俩当回事。
让大傻子上主桌吃饭意义大了去了,那玩意可不是咧开嘴一顿造,然后抹把嘴走了就完事的,这里头坐着的人,都是屯里最有威望的老人,屯里真有啥大事,例如胡子来要粮,上头派徭役,屯长不好自己做主,都得这帮人一起研究。
庄家两大伯为啥拼命往这桌上挤,一般来说谁家有事情,能上这桌陪客的主家人,不说是主家当家人,也是干活打头的,老庄家分完家,几支之间更是谁也不服谁,谁家有事恨不得踩两脚,有些事做的连外人都不如,两人就是庄家最大的两个,觉得自己有身份做这事,也算是对同为庄家人的别人另外一种倾轧,这心那都长歪了。
谁都知道他俩的心思,因为事情做的太明显了,刚要上桌时候两个老哥俩还互相挤兑几句,造了个半红脸,本来抬棺过河老庄家就在屯子里减了不少分,这下子,估计以后很多人都不爱搭理他们。
这桌上坐的都是啥人?屯里的各路老狐狸,你就是三言两语他们都能闻出味来,别说都摆明了,这也就是人家本家侄子办事情,要不然能有人把这老两位轰下去,当然了,不是这种事给他俩八个胆子也不敢上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