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下车,转头对他们说道:“就送到这里吧,我回去了。”
宁士兰先是点头,随后想起点什么,又期期艾艾地开口:“苏苏,我过几天应该会再来一趟港城……”
苏甜听懂了她那含蓄的潜台词,笑着点了下头,“你想找我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
宁士兰脸上才再次露出笑容来。
霍希原本只安静地站在路边,听到两人的对话时,他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没有打断她们的对话,沉默而专注地望着苏甜。
苏甜跟母亲刚道完别,就感觉到一道来自旁边的专注视线。
她偏头看过去,霍希正望着她,表情严肃认真。
“嗯?”她眼神询问。
青年严肃地皱着眉,想说点什么,最终问出口的却是,“……还困吗?”
“?”霍希的这句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苏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好笑地摇头,“不困。”
“哦……”他干巴巴地应道,视线却没移开,依旧盯着她看,似乎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苏甜察言观色,见他一脸纠结,便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霍希抿了抿唇,“……”
他半天没出声,苏甜还以为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正想让他不用勉强想答复,便看见霍希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了她,再一次用刚才那样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看。
这样的举动其实很好懂。
苏甜回想起刚才的事,问:“你是想要我的号码?”
“嗯。”霍希的语气很认真,“我没有你的号码。”
尽管霍希的语气听上去沉着平静,但苏甜还是听出来了他的紧张。
他们对她的态度都太过小心翼翼了,瞻前顾后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她生气。
苏甜接过手机,在屏幕上输下自己的号码,等到再打给自己后,才将霍希的号码存了起来。
之后,她与两人告别,往别墅区走去。
宁士兰默默望着她的背影,想起苏甜手腕上的疤痕,眉心微微蹙起。
直到前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才重新回到了车里。
*
苏甜回来的时候,秦封正好在花园,跟花农说着话,偏头认真地聆听着。
佣人则是在旁边陪着。
随后,他对花农说了句什么,伸手想要接过洒水壶。
佣人们都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瓷器,生怕秦封会因此磕着碰着,见此不由紧张地唤道:“先生!”
秦封动作微停,轻垂下眼来,却还是抿唇接过东西。
苏甜已经走了过来,见一群人簇拥着他,上前唤道:“秦封。”
青年转过头来看她,温和一笑,“回来了。”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日常对话。
因为秦封身体情况特殊,所以他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别墅里度过。
尽管老爷子对于苏甜三天两头跑出去颇为不满,但因为秦封对此并不介意,他也不好太过干涉两人的事情,于是也就没再多提什么。
苏甜已经走到他面前,在秦封旁边蹲下看他,见他怀里抱着一个洒水壶,再看到佣人们一脸紧张的表情,心下顿时了然。
秦封低头看向她,发现苏甜眼角有些红,尽管不太明显,但还是能看出来淡淡的泪痕。
苏甜仰头问他:“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散步,我陪你走走?”
秦封今天其实已经散完步,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间,佣人正想回绝,就听见他应道:“好。”
秦封的目光没有移开,只安静停留在苏甜脸上,尔后才缓缓从她眼角的泪痕移开。
秦封将东西还给花农,转头继续看着她。
苏甜笑了笑,起身扶住他轮椅两侧,推着他往花园里面走去。
夜晚。
别墅里的大部分人都已进入睡梦当中。
一开始的时候苏甜还有些认床,等到了后面,她逐渐习惯了现在住的地方,就没这么排斥陌生的环境了。
如今更是一沾到枕头就能睡着。
床榻旁侧传来轻轻的呼吸声,秦封却没有了任何的睡意,他睁开眼来,望着天花板近乎出神。
才刚吃完药,药效这会儿应该已经起效,但他却偏偏睡不着。
月光倾洒进来,给屋子带来几分幽静的光线。
青年偏了下头,看向不远处的睡颜。
鸦羽般的睫毛轻垂下来,安静地遮住了眼睛。苏甜这会儿的睡颜异样恬静,跟回来时泪痕未干的模样有些不同。
他想起傍晚看见的那一幕,指尖微动,竟伸出手来,鬼使神差地触碰了下苏甜的眼角,动作小心翼翼。
看见她泪痕的那一刻,他心里竟有着一种想要将其抚平擦净的冲动。
那样的东西不应该在她的脸上出现。
而现在,那道泪痕已经不见了。
指尖触碰到柔软肌肤的同时,秦封蓦然回神,他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仿佛被烫到一般将手收了回去。
秦封不解地皱眉,越发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