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隔着人群远远地骂,骂周一是个长得人模鬼样,实际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的人;又骂他不得好死,即使死了之后也只能下地狱。
她几乎是把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说尽了。
听得蒋择脸色铁青,直接冷下了声音警告:“赵小姐,请您注意您的言辞。”
他说:“我们已经告诉过您真正的嫌犯还没落网,警方还在尽力追捕中,周先生也只是一个配合调查的无辜群众了。可如果你再不听我们解释地在警局大吵大叫的话,我们就要以扰乱执法秩序为名把您请出去了。”
周一本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抿了一下嘴唇,沉默地接受了对方的谩骂。
毕竟这类的话他听太多人说过了,他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他看着蒋择为了他而出离愤怒的表情,甚至觉得好像还是他赚了。
那个女孩儿听着蒋择不似作伪的威胁,反而更加怒上心头地喋喋不休地骂着。
在蒋择真的动手请她出去之前,反倒是那个和她一起来的男性先听不下去来了。
他开口制止道:“赵瑜,你先冷静一下。先听警察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后再生气也不迟。”
说完,他转头瞥了一眼周一,想代那个女性说抱歉。
那其实是他进警局以后第一次看周一的第一眼。
但他却也因为那一眼而漏了一拍心跳。
惊艳。这是他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印象。
尽管这个词汇似乎并不适合于一个成年男性,但是除此之外,他似乎再也想不出别的词汇来形容周一了。
他怔愣的表情被周一收入眼底。
周一冲他颔首一笑,给对方那白皙的脸颊晕上了一抹红。
那个叫赵瑜的女孩儿见状,怒火更盛。
她随手拿过放在一旁的皮包砸他的手臂,调转矛头地骂:“章援,你丫还是个男人吗?你女朋友被人非礼了,你他妈的在这儿唯唯诺诺的,屁都不敢放一声地劝我冷静点儿?”
“我在这儿跟个泼妇似的骂街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她用手指着章援的鼻子歇斯底里地骂。
最后像是不解气似地拿包又砸了一下他的胳膊,“还脸红,你丫脸红个屁!”
“赵瑜,别这样……”身处暴风雨中心的当事人带着哭腔地叫她的名字。
做了裸色美甲的手抚上了她男朋友的胳膊,把上面刚被砸出来的红印衬的更红。
那个女孩闻言,气急败坏地别开脸去不再说话。
但总算是给蒋择他们留下了说话的当口。
蒋择给刘学武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地拿出来了他们方才刚分析过的证据。
于是那些打印出来的周氏集团地下车库里的监控截图和他们刚在各个案发现场对比出来的那些身形相似的可疑人物的录像一同被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刘学武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其实王小姐之所以指认周一先生的理由也好理解。怕极了,所以回头看见是谁就觉得是谁,却没考虑过真正的凶手会不会给你看清他的脸的机会。”
“再者就是王小姐所说的觉得每天都有人跟踪她的情况,虽然不排除这是王小姐疑神疑鬼出来的‘每天’,但至少从现有监控录像来看,周总并不是每天都是和王小姐前后脚进公司的。早的时候,甚至能比王小姐早上整整一个钟头。”
“除此之外,”刘学武摆事实讲道理地说,“请王小姐您撇开您今天坐电梯时,周一先生恰好站在您附近的事,再去仔细考量他究竟是不是会对您做这种事的人。”
那位王小姐闻言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周一,眼底的恐惧淡了点。
刘学武见状,继续讲道理,“既然如此,那么再烦请王小姐您把目光移到这些照片上来。”
他指着照片说:“从监控来看,这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人,似乎总之能在王小姐上下班的时间恰好出现在停车场里,又恰好总是面对着王小姐你这个方向的。”
刘学武说着,短暂地停顿了一瞬,补充道:“包括在电梯里的时候也是。除了周一先生之外,另一个站在您身后的人就是他。”
“张叔?”那位王小姐摇头道,“不可能的,我跟张叔聊过几次天,所以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蒋择听着,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地问:“可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所认识的张叔,而只是一个预备把罪名嫁祸给对方的,一个伪装公司清洁工的人呢?”
那位闻言,呼吸一滞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