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着不少兵士的面,她怎好大呼小叫?
主将都难吃苦耐劳,如何能给部下做好榜样?
她强忍住疼,绷出一副山崩于前都不改的神色,摆摆手:“本王无事,小伤而已。”
说完,她指了指趴在那里死了个彻底的上官安:“拖出去吧。鸡杀好了。”
王铁柱顿时肃然起敬。
君韶偷眼去观察附近兵士的神色,果然看到一片崇敬与赞佩。
她心满意足,坐得也四平八稳。
待半个时辰以后,王铁柱率领着两千人包围并镇压了剩下八千人之后,君韶的伤口也处理好了。
她胳膊上腰上都缠着绷带,站得倒是笔挺。
主帐前的篝火未曾熄灭,原本是上官安消遣作乐的地方,如今居然成了她的焚尸场。
陆陆续续有兵士被驱赶着朝这边聚集而来,闹哄哄的,放眼望去,尽是些衣衫不整,昏昏沉沉之辈,歪歪斜斜挤在一起,活像群待宰的羊。
君韶沉着脸,王铁柱也沉着脸。
天都擦亮了,营中的人还未聚齐。
王铁柱声音冷硬:“末将真的十分感谢殿下来这一遭。”
君韶扭头看向她。
王铁柱脸色黑沉:“此次来的若不是殿下,或许这次肃清,便又要失败了。”
“又?”君韶不解,“这不是第一次肃清吗?”
王铁柱摇摇头。
大宸立国重文抑武,是以举国上下都不怎么在意军队。
边境驻军还好些,毕竟经常处理些与接壤小国的冲突。
可大宸境内的驻军,尤其以京郊大营为首,均已腐败得叫人发指。
“陛下三年前曾计划过一次肃清,那时配合陛下的是臣的母亲。”王铁柱眸子深沉。
“肃清失败,母亲被杀。”
“当时先皇走得突然,陛下初登帝位,朝中势力勾缠错杂,陛下肃清京郊大营失败后,甚至无法替母亲正名。”
“母亲她即便是为大宸而死,却直到现在都背着谋反的罪名。”
王铁柱语气没什么波澜,君韶却是猛地转头看向她。
三年前,皇姐确实有段时间,整个人非常压抑。
那时她十四,天天被皇姐逼着读书,趁着皇姐心情不好,偷跑出去过几次,被皇姐发现了,也未受责罚。
当时她以为皇姐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她放松,现在看来,皇姐当时,肩上该是担了多重的担子……怕是都没力气去管束她。
那时,她也不过才十八啊!
君韶咬着牙:“那你可知,方才的刺客并非大宸人士。”
王铁柱点头:“那些人自大漠而来,似乎是一个新兴的民族,凶悍异常。”
她说着,又道:“殿下可知,陛下为何这些年急着整顿军营?”
君韶拧眉,半晌后,不太确定地开口:“因为这些从大漠来的蛮子?”
王铁柱叹了口气:“是。”
“早在先帝在位时,蛮子便有渗透。”
“蛮族骁勇善战,大宸边境军士,往往需五人十人一组,才能杀灭一个蛮族。”
“近几年蛮族势力壮大,也开始频繁地骚扰大宸边境。若大宸再无应对之举,再过十数年,恐有……灭国之祸。”
“那皇姐她,为何从未对我提起过这些?”君韶喃喃低语:“她什么都一个人扛着。我也像个傻子,便真的只顾着自己快活……”
王铁柱止住她的胡思乱想:“殿下,末将方才所言,均是陛下授意。”
“若非陛下应允,末将万不敢擅谈国事。”
君韶低落的情绪突然凝固。
她猛地转过脸来:“皇姐要我知道这些?”
“是。”
“陛下她,说不出口。但她需要您。”
君韶面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半晌,却笑起来。
“好,那便让本王,帮皇姐来守住这锦绣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