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怎么还呕起来了,”李董见她这个情形,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但碍于许戈辉,也不敢太放肆,“妹子,你这是对我姓李的有意见啊!” “不是,李董您误会了,我是吃不了海鲜。”她看向许戈辉。 许戈辉这次看到她了,她一手扶着桌子边缘,脸色反射着水晶灯的光,白得刺眼,他放下杯子,声音还是那样的不带温度,只是嗓子更沙哑了些:“你怎么了,不舒服?” 林茵看向他,眼神有点儿倔,又可怜兮兮地:“胃不太舒服。” “妹子,你别是因为不想跟我喝酒才找借口吧?”李董丢了面子,不甘心怎么都要找回点场子。 “真不是……”林茵站起来,额头上冒凉汗,有气无力的。 “哦~”许戈辉笑了一下,“李董误会了,她这几天确实是胃口不好,我正要等会儿吃完饭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那这样,”他端起林茵的杯子,“她的酒我代她喝了。”他说着就着林茵的杯子连喝了三杯。 他本来就处于上位,这些人是来求他的,他这样说已经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周董见场面尴尬,赶紧拦住李董,连连给许戈辉赔不是。 林茵从位子上站起来,胃里难受得翻江倒海,许戈辉看她难受,很自然地扶住她肩膀,低声问:“你怎么样?” 周董不像李董那样性格莽撞,迅速看出端倪:“许总这么紧张,这林小姐不会是……” “呕~”林茵又干呕一声,拂开许戈辉朝外面跑去了。 李董这才缓过味儿来,恨不得把刚才作祟的爪子剁了,连连道歉:“许总早说啊,造成误会,来,我自罚,许总别见怪。” 许戈辉笑得客气:“我还是去看一下她,省得待会儿闹!” 他说得客气,在座的几个人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敢拦他,都嘿嘿笑着催他赶紧去。 许戈辉出来,看到林茵正趴在盥洗池上干呕,他摸了根烟,到厕所旁边靠着汉白玉柱子抽烟。 对面就是大门,轩敞开阔,一抬眼能看到门口的石雕玫瑰。 他不是一个执拗的人,这么多年高山深谷,繁华过眼沧桑履目,很多事情早就不喜不忧了,心性一直被自己压制在无意识状态,工作之外的事情很少去想,说是清心寡欲,其实囿于各种劳形之中。 林茵的出现像是突然扯动了他一直压制的那根引线,火苗呲呲地朝他蔓延,以前他抽烟都是提神或是习惯了抽,现在他抽烟竟然会有一种多体验一把人间烟火的意味。 他其实在某些方面是个有极强占有欲的人,林茵就像饥饿多日的人忽然闻到的炊烟,循迹而去却发现那不是自己家的。所以,那次在餐厅外,他鬼使神差地拦住她。 晚上他在大门外,她和那两个女人撕扯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他,但她却很快就收回视线,只一个轻轻转头的动作就把他彻底隔开在大门外面。 他承认他今天晚上是故意的,她看向他的眼神都落在他的眼里,那一眼实在太美,带着凄怨倔强,还有对他的期待和冀望,那张刚艳的脸可比打架的时候温柔多了。他这么想着,又深深吸了口烟,暖气流进肺里,有点儿热。 林茵趴在洗漱池上干呕了一阵,这是她第二次在餐桌上见到龙虾,之前是大三那年在学校旁边的海鲜餐厅那次,从那之后,“龙虾”就成了她的忌讳。 抄水洗了把脸,又从墙上纸盒里抽了张紙币擦干手上的水,转身走人。 许戈辉看着从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眼神深了深,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 “吱~”林茵走到门口就差点被一辆急驰而过的黑色轿车撞了,趔趄了一下,后腰被人揽住,她熟悉这种搂着她腰的感觉,是许戈辉。 “你不要命了!”他的声音有些冷厉。 林茵一把推开他,仰头看着他,唇角勾挑,细长的眼尾翘起,笑得苦涩:“有许总在,能出什么事?刚才里面那种情况许总不也不是轻轻松松就游刃四方,动动嘴皮子就大杀四方。” 她看着他,眼睛像是蒙着一层薄纱,笑从纱下湛出,很快就飘散不见。 许戈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姓王的不过是跑堂的杂役,负责的也就是送茶吆喝,不然你跟他接触那么多次,他为什么一直吊着鱼饵不下水?” 她也知道想从王德坤那里打通华庭所有的关卡并非易事,但她这种跪在地上都够不着人家脚后跟的人,根本连见那些人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工作了。 “是啊,王总是比不了许总您,”林茵笑得涩染,“许总可是动一下手指就能将一个人拉出深渊,动动嘴皮子就能将一个人送入水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