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在半夜时发生,在天幕上弥漫着化不开的墨色时,颜茵被一阵急剧的敲门声吵醒。
预感今夜会出现特殊情况,无论是颜茵亦或者珍珠都没有睡熟,故而敲门声一起,两人便醒了。
敲门声接连响了三声以后,声音骤止。
珍珠立马爬起来,“夫人,夫人!快醒醒。”
房内的主仆两人今夜是和衣而睡的,如今醒来不必花多余的功夫去更衣。
颜茵也醒了,她自小耳力过人,在敲门声停歇后,听见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颜茵呼吸一紧,“外面有人在打架......”
“啪哒。”
房门处传来一声清响,栓门的木条直接被从外面伸进来的短刀砍断。
下个瞬息,屋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对方破门而入,这可把颜茵与珍珠吓了一大跳。
房中点着不甚明亮的两盏小灯,透过窗前的罗帐纱,颜茵能看见有诡谲的暗影从远及近的来。
“夫人。”是柴阳的声音。
这个认知让颜茵心头一松,连忙下榻去穿鞋。
这时柴阳已走到屏风前,“夫人,我们遇到了点麻烦,得立刻转移。”
颜茵拉着珍珠的手急忙往外走,“那就赶......”
后面的话在瞧见对方手中染血的短刀时戛然而止。
柴阳绝不可能去宰家禽,所以那刀上的血只可能是......
珍珠看到那刀上的血,也几乎是惊得魂都几乎飞了。
柴阳察觉到两人脸色苍白,很快明白过来,他随意在桌上拿了条抹布,就跟擦灰尘似的,神色不变的将刀上的血擦干净。
“夫人,请跟我来。”黑脸家丁沉声说。
颜茵握紧了珍珠的手,想要从中汲取一些力量,“你、你带路吧。”
柴阳领着两人出去。
他们住的是三楼,三楼建成环状,想要下楼去有两条楼梯可走。
柴阳似乎早有决断,领着两人出门就往左走。
行到在楼梯口时,颜茵看见了贺沉绛。
他褪下象牙白袍,已换上了一身黑色玄衣,身形伟岸的男人站在灯火明灭的交界处,长袍森然,气场锐利,如同一把出鞘的绝世兵刃。
听见声音,贺沉绛转头过来。
微光落在他俊美的五官上,狭长的眼眸擒着暗芒与厉色,只稍一眼就将颜茵钉在原地。
“柴阳,先将她们带......”
这话音未落,破空之声响起。
贺沉绛眉眼一凛,长袖甩起,一抹寒光被挡下,噌的一声没入楼梯的木质扶手中。
也是这时,颜茵才瞧见贺沉绛手中拿着一把长剑,而方才他挡下的是一支从暗处射来的短镖。
那支短镖有小半个手掌长,菱锥形设计,不知晓是否错觉,颜茵竟看见短镖未没入扶手的部分,闪烁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幽蓝。
“哗啦啦——”
有数道鬼魅般的身影破顶而入,对方皆是一袭黑衣,且以黑布蒙面,手中或拿着长刀,亦或是小型的弓"弩。
这一批黑衣人来了后,解决完二楼楼梯口黑衣人的岳氏兄弟连忙赶来。
贺沉绛沉声说:“带她们先退回房中。”
柴阳不敢耽搁,迅速带着颜茵与珍珠退回到屋内。
眼角余光瞥见屋门关上后,贺沉绛才将全部精力放在面前这批黑衣人身上。
驿站有问题,这是入住不久后便知道的,他也存了应对之策。
然而他却算漏了一件事,今夜行动的,除了驿站里那些心怀不轨的商家,竟还有自京城来的人。
除去已夭折的皇子皇女们,明面上,今上还有三女二子。
大公主与二公主已出嫁,九公主不过髫年,尚养在母妃膝下。
三皇子谢高阳虽不是嫡子,但却是圣宇帝的第一个儿子,占了长子的位置,亦是最有权势的皇子。
六皇子谢安康身体羸弱,自小药汤不离身,他博古通今,但介于身体不硬朗,比起朝政之事,反而对山水字画更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