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几个给我包糖。”姜颂提醒他。
顾长浥把饺子皮平铺在手心里,搁上一小团馅,“你放上面。”
姜颂挑了一颗水蜜桃味的,放在肉馅顶上。
等顾长浥把饺子放下,他就偷偷在饺子皮上掐一个小月牙,到时候煮完也能认出来。
家里就他俩,姜颂却能把饭吃得热热闹闹的。
他要吃醋。
顾长浥说他胃不舒服少吃酸的刺激的。
姜颂又要说饺子要就酒。
两个人关于就红酒还是就白酒争起来,又是一通折腾。
最后顾长浥火了,什么都不让喝,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姜颂蔫吧叽叽地扒拉饺子,把自己碗里的一个饺子倒进顾长浥碗里,“这个丑,你吃。”
顾长浥闷着头把那个饺子咬破,里面是一颗水蜜桃糖。
其实就着肉和菜的咸味,半化了的糖并不怎么好吃。
但是顾长浥没说话,“嘎嘣”把糖咬碎了,咽了。
“?”姜颂假装很惊讶,“早知道有糖我就自己吃了!”
顾长浥又闷不吭声地吃了几个饺子,“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姜颂眨了眨眼,把筷子放下了。
“我看了今天的询问记录,”他用两个胳膊肘拄着桌子,慢慢地斟酌,“我想,有必要的话,我们其实可以去咨询一下。”
“咨询什么?”顾长浥抬头看他,“咨询我是不是精神病吗?”
“不是!”姜颂皱了皱眉,缓和了语气,“我有朋友就是心理咨询师,我们可以去只是看看,也不用让其他人知道。”
“心理咨询师是做咨询的,没有处方权。精神病是病,要看就要去精神病医院看。”顾长浥声音很轻。
“我没有说你有精神病。”姜颂有些头疼,“你上高中心理压力大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你有心理方面的困扰,自己压着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呢?”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顾长浥瞪视他。
“对,我每天在家的时间有限,或许没有办法百分之百地了解你需要什么,但你可以主动跟我说啊。我也是从十几岁长大的,你有什么问题不能告诉我呢?”姜颂并不是很理解。
“你不明白。”顾长浥摇头。
“那我们就说今天。”哪怕是跟孩子,姜颂也要把道理讲明白,“你跟同学打架,我跟外人说话一点不亏你,但是我必须知道是为什么。”
笔录上其实写了,是因为一个电话号码。
姜颂看着沉默的顾长浥,“如果是为了争一个女孩子,他们几个打一个那就叫窝囊废!我支持你光明正大地争,但前提是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要告诉我,而不是等着我去派出所捞你。”
“我要争什么人你都不知道,你就支持我?”顾长浥的眼睛红了。
姜颂见不得他掉眼泪,口气更软了一些,“我当然支持你,只要你好好的,长浥,我全都无条件地支持你。”
“你以后不后悔吗?”顾长浥望着他。
“我当然不后悔。”姜颂斩钉截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顾长浥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挣扎,“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什么是我。”姜颂很冷静地问。
“如果我说,我要和别人争的人,是你呢?”顾长浥一字一句地把他打蒙了。
破天荒的,姜颂吃完饭开始收拾碗。
等手里的空碗叠成一摞,他开口:“你对我有感情是正常的,但是亲情不叫喜欢,而且我也不喜欢男……”
顾长浥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完,直接把他推在了身后的冰箱上。
顾长浥的力气没控制好,撞得姜颂闷哼了一声,“小兔……”
姜颂要搡他,却被攥住两只手腕压过头顶,丝毫动弹不得。
他一不留心,顾长浥已经这么有力气了。
“小王……”姜颂还要骂他,不防备被滚烫的唇舌堵住了嘴,“……?!”
姜颂这辈子没跟人亲过嘴儿,也没想过第一次会是跟这个狼崽子。
暴怒之下他狠狠踹了顾长浥两脚,都踢在迎面骨上,也没让他撒开。
最后他放弃了,任由身前的人摆布。
那个吻由深及浅,从剧烈变柔和,到最后几乎过渡到了轻轻的舔舐。
笨拙而小心翼翼,生涩中似乎有什么在缓慢开裂。
像是在提前终结一场漫长的孵化。
等顾长浥松开,姜颂想问问他闹够了没有。
少年却先一步开口了,那声音里的绝望和倔强让姜颂到现在都忘不了:“亲情不叫喜欢,现在这叫喜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