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进去看看。”林集转头看向江星雨。

......

林集没有真的进缸，他们没有□□，进去了也不好出来，更何况缸里装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最后，两人决定砸缸。

砸缸自然简单多了，面具作坊里不乏石锤榔头之类，三两下，巨缸应声破了个大洞。

先是流出许多污水，等水流干，林集爬进去在缸底意外捡到几根蜡烛，这些蜡烛也不知道被泡在水里多久，但每一根都如新的一样，而且每根蜡烛上还有龙形图案。

江星雨拿了一根仔细看了看，道：“这是烛龙。”

林集对神话传说知之甚少，经过江星雨科普，他才知道《山海经》里就有对烛龙的记载，烛龙人脸蛇身，身体是赤红色，传说它常衔蜡烛照亮幽都。幽都又有阴间的意思。

“那这就是它衔的蜡烛吗？怎么用啊？”林集没想到这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蜡烛有这么大的来头。

江星雨暂时也不得其解，但这一趟没白来，两人小心翼翼收拢好那些蜡烛，准备先去找许海潮他们汇合。

一出面具作坊两人马上发现了异常，这里距离祠堂不远，刚刚他们都能听到从祠堂传来的锣鼓声，但现在声音停止了。

两人心里一咯噔。连忙朝祠堂的方向跑去。

然而，没有跑出去多远，他们就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两人立刻躲了起来，很快就看到街角跑来一个皮包骷髅的人，陆续，两个三个......

人太多了，他们正准备往里面避一避，江星雨眼尖地发现几步开外的积水里有黑色的东西在涌动而来。

“是黑虫。”江星雨用气声和林集说。

林集头皮一麻，先前江星雨被黑虫寄生给他留下来心理阴影。

躲不了，只能跑了。

两人对了下眼色，咬牙从巷道冲了出去。

·

整个镇子已经被沦陷了，黑褐色苔藓就像感染的黑斑长在镇子的每一个角落。积水里到处都是恶心可怖的黑虫，而那些人干镇民无论他们躲在何处都能将他们找出来。

两队人最后是在镇口附近碰的头，这时候每个人都已经满身狼狈。

“他怎么了？”林集首先注意到了队伍里一直躲闪他们的晓寒。

新霜眼神微微一黯，沉声说：“晓寒为了帮我们挡住那些怪物，被黑虫子寄生了。”她说着上前替晓寒揭开一角衣角，林集看到了晓寒皮肤下居然密密麻麻全是先前江星雨手上的那种紫黑色肉瘤。肉瘤数量非常多，它们三个一起拼成一张人脸，一见到天光，这些人脸就开始出现嚎叫呐喊的模样，剧烈在晓寒皮肉下挣扎。

所以只短短揭开了一下，晓寒就飞快按下来衣服，脸上表情极其难看。

“只要出去就没事了。”许海潮也回头瞥了一眼，但他很快收回眼神。

既然出去就没事林集也不好说什么，他和江星雨拿出和许海潮他们分开后得到的书画蜡烛，双方快速交换了线索。

许海潮他们也从镇长那里获得了烛龙的信息。原来，很多年前，一场大雨后镇子爆发了一场毁灭性的瘟疫。那场瘟疫让无数人家破人亡，绝望的镇民们认为他们虔心供奉的神明没有庇佑他们，一怒之下他们砸了神庙，背弃了神明。这时候，一个新的神明悄然出现了人群里，它的出现迅速遏止了瘟疫，人们对它感恩戴德，将它请上了神坛。

再后来，也就是杨斜斜先前说的。

只不过她不知道，镇长最初也是受害者之一。他深爱自己的妻子，在得知妻子染疫药石无医后，他对千面神妥协了，一步错步步错，他最终沦为千面神的傀儡。而更让他绝望的是，千面神用黑虫侵占了他妻子的身体，他发现妻子虽然活了过来，却更像另一个人。

但是，他的妻子变得更美了。他不可控制的沉溺在了妻子新的皮囊之下，久而久之，迷失了本心。

……

听了这些，再想到那个在后院啃食人肉的怪物，林集忍不住唏嘘。

“镇长有说这蜡烛怎么用吗？”江星雨皱眉问。

许海潮这时脸色也很阴沉，他道：“他没说到蜡烛的事，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但是他看着那些蜡烛想了一下，又说，“烛龙衔烛，肯定是用嘴衔的吧，我们找到龙嘴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龙嘴吗？他们虽然昨天都在乱坟岗朝镇子看了，但都没太注意镇子水渠的走向。所以最后还是许海潮指了个方向，他说：“面具镇的水渠是由镇尾流向镇口，没记错的话，镇子水渠构建时可能取了‘龙吐水’的寓意，所以把龙头放在了镇口的位置，龙嘴肯定也在这里。”

本来他们是发现那些怪物似乎忌惮出镇子，所以大家才都往镇口的方向逃窜，没想到还让他们歪打正着了。

是以，许海潮说完一行人就开始匆匆忙忙直接跑向镇口。

就在他们远远看到面具镇的界碑时，林集发现从天而降下一束温暖圣洁的光。那束光的位置，正好就是他们第一天进镇的那个方向。

“是出口！”新霜露出惊喜的语气。

这确实很明显。林集看到那束光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快跑！！！”江星雨突然一声大喊将林集拉回现实。

林集一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镇民和黑虫全都朝他们涌过来，这些人干镇民身上布满了丑陋恶心的黑虫，它们和晓寒身上的那些虫子一样，三个组成一张人脸，疯狂地在它们干瘪的皮下扭动。而且这些被黑虫包裹的人干全都戴着面具，远看乌泱泱一片，十分怵人。

“嗬嗬……留下来……留下来……”

“抓住他们……嗬嗬……祭品……我的祭品……”

……

那些怪物暗哑的声音和恐怖怪笑不断从林集身后传来。

“晓寒！”就在林集跑过界碑的时候，他听到身边的新霜发出尖叫声并作势要往回跑。林集下意识把人拉住，回头一看才知道出事了。

晓寒两眼发红地站在界碑内看着他们，无论这边怎么呼唤他却像充耳不闻，他再也不肯往界碑外挪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