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才十,十八岁……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明明看起来二十五!” 荣佑逾指着顾曲幽惊悚地瞪大了眼,眼白上血丝浓密,像罩了一层红色的蜘蛛网,似乎再睁大一点,眼球就能从眼眶里凸出来,更滑稽的是,鼻血糊了一脸,已经干得快起壳了,但他早就忘了这事。 众人:“……” 顾曲幽长了一张娃娃脸,本来就显小,再加上她年纪小,看起来简直像个未成年,能一口咬定她二十五岁,还死不松口的大概也只有荣佑逾这个擅长颠倒是非黑白的睁眼瞎才做得出来。 气氛可以说非常尴尬。 徐安一满脸都是对牛弹琴,不可理喻的愤慨。 周近和严戒眼观鼻子鼻观嘴,费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趴在桌上笑得太猖狂。 连荣浅浅都不忍直视地低下头看地面,本来就不亲,现在恨不得从来不认识赶紧找个地缝钻。 而祝引似笑非笑地盯着荣佑逾看,目光又直又亮,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到头来最有耐心和包容心的还是顾曲幽,她从包包里掏出身份证努力证明:“我真的十八岁,身份证上有写,不信你看。” 荣佑逾像乞丐抢食一样抢过身份证盯着上面的头相和日期看,足足看了半分钟才手一松,身份证嗒地一身掉在桌子上,然后他看到自己手上干掉的鼻血暗红刺眼,突地如梦惊醒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洁癖发作,恶心得想吐:“操!血!我TM一脸的血,呕……洗手间在哪里!快带我去!呕……” “这边这边,二少这边,跟我来。” 周近赶紧在前面带路,荣佑逾扶着墙紧跟着跑过去。 至此,这场闹剧以荣佑逾的惨败收场告终。 徐安一心累地吐了一口气,替顾曲幽把身份证塞回她包里道:“那家伙就是个神经病,以后遇到他别跟他废话知道吗?” “嗯。” 顾曲幽点头,把包包重新背肩上,动作间,手腕上的红色手印露了出来。 那又白又细的手腕,哪怕有一点点红印也十分刺眼,徐安一顿时瞳孔一缩,抓过她的手仔细检查,轻轻揉了揉问:“被那神经病捏红了,疼吗?” 被他这么一问,好像还真有点疼了,于是顾曲幽点头:“疼。” “那个死疯子!”徐安一气得牙痒,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我去找药给你擦一擦。” 顾曲幽什么都听他的,当然点头 :“嗯嗯,好。” 两人正要出会议室,却听严戒瘫在椅子上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安子,想不到啊 ,你小子特么也有今天……” 那语气既有幸灾乐祸,又有感慨万千。 笑得徐安一莫名窝火,一本正气道:“笑毛,没听她喊疼吗,荣二那个疯子把她手捏伤了,我给她擦药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严戒笑得更大声,捧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你也病得不轻。” 徐安一满头黑线,却又听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响起了女人怒气冲天的喊声:“严戒!严戒你在哪里!给我出来!” 严戒表情瞬间龟裂,前一秒还葛优似地躺,两腿横在会议桌上晃啊晃,下一秒就怂得像狗一样,一米九的男人直往桌下钻,还使劲给徐安一递眼色:“嘘,不准出声,别把她引来。” “呵……”徐安一脸上多云转晴,回他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扭头冲门口大喊:“夕子,这边,严大在桌子下面找东西,快来帮忙。” 不到十秒钟夕紫就杀到了会议室门口,看看刚从桌下爬起来还背着她理衣服的严戒,再看看坐在一边愣愣发呆的祝引,气得声音都发抖:“祝引!你什么意思,徐安一追不到又要跟我抢严戒了是不是?” 祝引猛地回过神,无辜地摊手:“我什么都没做啊?” 夕紫:“还不承认,我刚才明明看他上你车了!” 祝引哭笑不得 :“冤枉,我本来是去娇姐店里找小幽玩的,遇到严老板,就顺便载他回店里而已……放心,严老板这一款可不是我的菜,我还是喜欢白一点,俊一点的,像一哥那样的。” 她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不料惹得其他几人同时不满了。 夕紫:“你什么意思,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严戒比那些小白脸强多了!” 严戒理着自己一丝不苟的发型抗议:“就是,我这一款怎么了,再怎么说也算得上型男,祝医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徐安一无辜躺枪,窝着火警告:“喂,谁是小白脸,说话小心一点,你们三个的事别把我牵扯进去。” 顾曲幽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指着自己地问:“找我玩吗?” 四个人异口同声,祝引斟酌了一下,最终决定回答顾曲幽的问题。 “对啊,我不是说过要来找你玩吗?”她走到顾曲幽跟前把她一缕杂乱的头发理顺了,又有点遗憾地笑:“不过今天好像没时间了,下次行吗?” 这个动作太过亲切自然,比自来熟还熟,顾曲幽倒是没感觉,倒是看得徐安一干瞪眼,把顾曲幽拉到自己身后挡着:“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祝引挑眉:“这么凶做什么,怎么,我不追你了,很失落吗?” 徐安一满脸唾弃:“ 切,谁稀罕!” 祝引满不在意,眯着眼笑:“总之,我是清白的,麻烦借过,我要去趟洗手间,我找到新目标了。” 然后侧着身子从徐安一和夕紫的夹缝里走出会议室。 徐安一震惊得无语:“……口味真重。” 夕紫使劲眨眼,眼冒金光:“谁,她看上谁了?” 顾曲幽:“荣二,智障。” 洗手间里,水流声哗啦啦的,又急又大,荣佑逾站在镜子前捧起水使劲往脸上浇。 飞溅的水把他的头发,衣袖,以及领口全染湿了,连地上都是一大滩水渍,鼻血早就被他洗得一丝不留,但他还是觉得不够,捧着水在脸上搓,脸色被冰冷的水冻成了灰白又泛着红,怎么看怎么病态。 当他再一次抬头看镜子时,里面除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还多了一个娇俏妩媚的女人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