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边给他开药一边道:“先天性心脏病县里实在治不了,你得去省城才有机会找到能治的方法,这每个月几百块钱的进口药吃着,只能是治标不治本,你既然要给他治病就还得去省城。”
凌毅没说话,他也知道去省城治好,省里他也托人去问过了,不说适配的心脏源难寻,光是手术费用就是天价,目前他还没有攒够那么多的钱。
医生见他沉默,叹了口气:“上次我给他检查的时候见他状态还可以,要是不出意外,你这样好好养着活到三十岁没问题。”
凌毅接过医生手中的药单道了声谢,转身去窗口拿药。
他不想凌泽只活到三十岁,他想看着他结婚生子,能跑能跳,过正常人的生活,他答应了爹娘会照顾好弟妹,就一定会照顾好他们。
大抵是药价涨了,凌毅拿药的时候,付了四百二十块钱,比上个月多掏了三十块钱。
手中能动用的现金只剩下一百八十块钱,他预留了一百五的彩礼,剩下的钱都用来给傅黎买东西,可是现在……钱不够了。
凌毅站在医院门口,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拿定了主意,转身走向汽车站,打算在那找个椅子凑合到凌晨三点,然后坐上回清平镇的第一趟班车回去。
*
晚上,傅家一家人正在灶房里吃着晚饭,红薯玉米碜配腌酸菜,如果不是天天吃这些东西,那它吃起来还是挺美味的,又甜又香。傅黎吃着碗里的红薯玉米碜,想起她放在凌毅家的那些肉,还有早晨没带回来的猪肘子,略微有些心疼。
啥时候才能吃上她的肉啊!
反正这几天她是不会去凌毅家了,省得看见他脸红心跳的。
傅黎放下空碗准备回屋睡觉,突然听到院子外门声音嘈杂。她转身去看门口,就见拴好的木门被人暴力撞开,陈婆扔掉手中撞门的木桩,哭天喊地的跑进来哀嚎起来:“傅贵你丧良心了啊!把个破鞋嫁到我们陈家,还收了一百块钱的彩礼!”
“闺女搞破鞋还要把她嫁出去祸害别人家,傅贵你挨千刀啊!你对得起我们陈家吗?”
陈婆坐在院子中央骂骂咧咧,跟着她一起来看热闹的村里人凑在一起说着风凉话:“哎,听说了没,傅黎跟那个凌毅搞一块了……”
“能没听说吗?早上傅红可是亲眼看见傅黎哭着从那煞星家里跑出来的,王婶子也说在镇上见他俩走得很近……”
“你说这傅红也真是的,自家堂姐的事情嚷嚷的人人都知道,要不然陈家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那丫头也到相看下家的岁数了,早就盯上凌毅了!”
“噫,还有人能看上凌毅,穷得叮当响,还是个坏分子,局子都不知道进去了多少回……长得好看顶啥用,一个眼神就看得人心里发毛!”
“嘿……吓人是吓人了点,但是够男人啊!要不说陈婆咋这个时候上门闹呢,听说那煞星出门了没在家,要不然能让她这么欺负他相好的?”
说话的人想起早些年间欺负凌家两个娃娃的那些人的下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里不由得为哀嚎不停的陈婆默哀起来。
傅贵见陈婆领了这么多人来他家闹事,气得脸都涨红了,指着陈婆鼻子骂:“老东西,少跑我家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梨子清清白白,就没干过不正经的事情!”
陈婆抹了把眼泪,“我呸!”她往地上吐了口痰,“你还有脸说清白,她清白我就比她还清白,你让傅红说!”
“傅红、傅红出来,说给你二叔听听,让他知道他家闺女都干了啥丑事!”
听到自己被点名,躲在人堆里的傅红不得已走了出来,胆怯地看了眼气得眼红脖子粗的傅贵,正巧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傅黎。
这样近距离看着傅黎,她本来就晒不黑的皮肤更白了,白得像面团似的,黑亮的眸子注视着她,嘴唇殷红殷红的,胸前鼓鼓囊囊,穿着件旧棉裤,也掩盖不了细长的腿。
不用说,她这身材就是那些婆娘们口中的大胸细腰大屁股,男人们最爱的身材。
陡然间,傅红嫉恨得眼睛都红了,看着傅贵再没有一丝害怕,鼓起勇气道:“我看到了,我看到梨子姐拿着包什么东西进了凌毅家,被他压在墙上……”
傅红喘了口气,在乡亲们的唏嘘声里继续道:“过了半个小时满脸红晕的从凌毅家跑出来,棉衣扣子都没有系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