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历景呈目光灼热的盯着顾思苡,眼里剪影着她那惊愕又不以为然的模样。 “什么?扔了?”她蓦然间睁大双眼,里面爆射出厉芒,脸上涌现出不容置信的神色。 她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挣了挣,“放开我…怎么说他也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她一动他搂的更紧了,沉声地问道:“我呢?”她能对一个陌生的孩子如此挂心,为何唯独不能想起他。 “我是你的夫。” 她抬头,静静凝视着他,长着少见好看一张脸,明明面色如常,却有一种长期身处高位形成的威严气场。 正因他的气场,往往忽略他的英俊的样貌。想到这里,她浑身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毋需你敬畏。” “只待与你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他继续正色地说道,脸上带着少有的柔情。 “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呵……说得好听,以为她会当真?这只是他的征服欲在作祟,她非常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权衡朝政的一枚棋子!有些话,当不得真,她…切莫丢心才好。 看她半天都未出声,他又搂紧了一些,轻轻地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又软了腔调,低低地 “嗯?”了一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才缓缓地吐语:“明日你还要上朝,还是早些就寝。”小肉球应有人照顾,明日一早在去瞧瞧吧。 “平日里不是振振有词,怎么今日成哑巴了?”他有些苦涩地反问道。 沉默半响,她终于开口,“您想要我说些什么呢?” “天下为局,众生为棋。我只不过是你与母后一枚棋子罢了,这枚棋子也该有她本身的骄傲与自尊,历丞相你又何必抽破这一层关系呢?”她一直逃避本不该想的事情,可以说她没心没肺,这样才能找到本该属于的快乐。 内室里的气氛逐渐变了异样起来。 他一怔,目光深沉,说道:“是,你已入了我的局。” “我欲与天下对弈, 与我并肩共弈,自始至终都是你啊!”没想到最后她以为是交易,不…一直都不是,以前不是,现在甚至将来都不是—— “明人不做暗事,只要历丞相不威胁到皇权的,我定会助你达成,无需在继续上演苦情戏来讨我欢喜。” 她自幼在深宫中,怎会看不清了。母后是如此,后宫嫔妃也不另外,没有人是永远的避风港,生活和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踏实。 他为之气结,气过之后,是难忍的挫败,声音低哑,反问道:“你就如此想我的?” “我与你的婚事也是这样谈来的,不是吗?想必你比我还更清楚吧。”她不假思索地回道,她并没有发觉自己的话能带给他多大的伤害,不加修饰陈述她所认为“事实”。 他的黑玉一般的眼眸更加的沉郁了,如同深潭,低头定定看着怀里的人儿,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轻声地说道:“无论如何,自始自终你都是我历景呈明媒正娶的妻,无人可取代。” 他与她这么近,却又那么远,是不是他做错了? 她被肉麻一阵一陈得打哆嗦,调整了呼吸,再次发声:“眼见已经入夏,你就不能松开吗?热——”有几次她试探地挣开,他反而抱更紧。 身边的他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却听到他轻轻在她耳边道:“睡吧。” 她只得死了这条心,侧过身来背对他。 **************************************** 翌日清晨。 胖了三圈的小顺子跪在顾思苡面前,身上的肥肉不停在抖动,“奴才小顺子见过公主。” 她轻挑一眉头,这是小顺子?要是他那把独特的嗓音,还真认不出,史府还真会养人呐。 “怎么,舍得回来了?” “天地良心啊!奴才一直都在心心念念公主。”小顺子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一刻,她倒真有些后悔,怎么把这不省心要了回来。转眼她朝夜枭说道:“本公主能把他退了吗?” 她改口又道:“罢了,夜枭你回去吧。” “是,公主。”他双手握拳退出屋内。 …… “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看了小顺子一眼,叹口气继续说道:“你看你,多大点事儿,就把你吓成这样,人是宽了不少,可胆那是越来越小了。” “这事本就不怪你,既然人都回来了,也该收收心。” 说到这里,小顺子闻言大喜,眼泪鼻涕齐齐收了回去,随之应道:“是,奴才没忘自个儿的本分。” “你现在这副模样会让府上的人生疑,正好派你到外面探探情况。” “去看看这一年内是否有胡人在汴京出没,莫要打草惊蛇,得到消息立即禀告。”顾思苡右手的拇指不自觉摩擦食指,在街上见过疑似胡人特征的百姓,从六味馆回来她就越想越不对劲。 此事正如她想的,就不容胡人胡来,若便无此事,那就此作罢。 “是,公主。”小顺子犹豫再三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胡人正与云祁交战,怎会……”出现在汴京呢? “去查便是,隐藏好身份莫让人认出。”顾思苡看了一身肥膘的小顺子,不忍地问道:“小顺子要我再安排人手帮你吗? “多谢公主体虚,奴才这身……”他低头看了看肚子上赘肉,嘻笑地说道:“奴才自有办法,公主无需担心,三日内定给公主答复。” 别看小顺子平日里爱偷懒,但做起事来还是很稳妥,至少在打听消息这方面都不会给别人差。他这个人来说,交际能力可是一流,不管在宫里还是宫外,手上的朋友形形色色都有。 在公谦的别院这几日他倒真的没闲下来,府内的小道消息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大到知道府上每人的习惯,小到厨娘家的琐事都了如指掌。